人正刷着医保卡走进去;比如,看到一个小吃摊前,围着好几个等着买便宜又美味小吃的打工仔……

    她在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前停了很久,看着那对守着摊子、衣着朴素却脸上带着笑意的老夫妻,看着那个明显是他们孙女的小女孩趴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写作业,旁边还放着一个吃了半边的烤红薯。

    她就那么看着,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

    然后,她转过身,面向我。

    那一刻,我发现她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缝隙底下,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剧烈翻涌的复杂情绪——震惊、困惑、茫然,甚至还有一丝……动摇?

    “此间百姓……”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近乎艰涩的语调,“似乎……衣食无忧?稚子可嬉戏于街市,老者有所终?无人面有菜色,亦无人衣不蔽体?”

    她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她看到的,是一个没有饥饿、没有随处可见的乞丐、没有流离失所、没有易子而食的……岭南?是一个底层小民也能坦然享受一点闲暇和甜食的时代?是一个女孩可以背着书包和男孩一样跑去买零食的时代?

    这似乎,远远超出了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认知框架。

    她沉默了,站在原地,赤足踩在脏污的地面上,望着这喧嚣、平凡、却充满生机的市井画面,久久不语。那份沉默,比之前的任何命令和威胁都更让我感到不安。

    最终,她似乎得出了某个结论。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流连于市井,而是投向远处那些鳞次栉比、象征着现代权力和秩序的政府办公大楼。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坚定,充满了那种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来,”她淡淡地说,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笃定,“此地父母官,治政有方,教化得宜,堪为能吏。”

    她转向我,下达了一个让我魂飞魄散、几乎当场猝死的命令。

    “备车。去府衙。”

    “本宫要见见此地的市长。”

    “此等良材,埋没于此可惜了。朕,”她微微顿了一下,那个自称自然而然地滑出口,带着千钧之重,“要亲自擢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