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年纪约莫六十上下、气质沉稳如渊的老者,在一个同样表情凝重的秘书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先是扫过眼神空洞、僵立原地的市长和秘书长,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随即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者抬了抬手,那几名黑衣人的武器微微放低,但依旧保持高度戒备。

    她坐在椅子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指向她的武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神情——不是恐惧,而是被打断、被冒犯的不悦和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有人能一定程度上抵抗她的影响力,并且以如此强硬的方式介入。

    她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些黑衣人和他们手中的奇特武器,最后定格在那位老者身上。

    “尔等何人?安敢惊驾?”她的声音里淬着冰渣,无形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那几个黑衣人身体明显一晃,持枪的手抖得更厉害,几乎要握不住,全靠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

    老者却似乎不受太大影响,只是脸色微微白了一瞬。他上前一步,语气沉稳,不卑不亢:“在下姓钟,负责处理一些……特殊事务。惊扰之处,还望海涵。”他的用词甚至带了一丝古意,目光却锐利如刀,“只是,阁下在此地的言行,已触及红线,恕我们不能坐视。”

    他的目光转向我,带着审视:“这位是李为民教授吧?情况我们已经初步了解。辛苦你了。”

    我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只能勉强靠着墙壁支撑。他们知道!他们竟然知道!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她听完老者的话,脸上的不悦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饶有兴味的审视所取代。她微微歪头,打量着钟姓老者,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物品。

    “红线?”她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天下,尚有朕不能动之人,不能行之事?”

    钟老者面色不变,声音依旧平稳:“时代变了,阁下。过去的规矩,不适用于现在。您方才欲行之事,会引发巨大的混乱,这是我们绝不允许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但我们前来,并非 solely 为阻止此事。阁下身份尊贵,知晓无数被时光掩埋的秘辛。我们有一个问题,困扰已久,遍寻史料不得其解,或许普天之下,唯有您能给出答案。”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钟老者和她之间。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他,等待下文。

    钟老者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传国玉玺——和氏璧所铸,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究竟流落何方?最终……被埋藏于何处?”

    传国玉玺!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混乱的现场,也劈入了我的专业领域!作为考古学者,我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至高皇权的象征,更是贯穿整个中华帝国史的一条神秘线索!自五代后唐末帝李从珂抱玺自杀后,这瑰宝就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无数人追寻,皆无果而终!它竟然成了国家层面都极度关切的未解之谜?!

    她的表情,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复杂而深刻的变化。

    那抹冰冷的、玩味的笑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悠远的、沉入血海记忆深处的凝重。她的眼神不再聚焦于当下,而是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某个硝烟弥漫、山河破碎的惨烈时刻。办公室里那无形的威压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仅仅是迫人的气势,而是弥漫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怆与苍凉。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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