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钟老者身上,却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挣扎求存、呕心沥血的背影。
“你们……在找它?”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上了一种金石摩擦般的沙哑,“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气运’?还是为了……镇住些什么?”
钟老者目光灼灼:“它意义重大,不容永远失落。任何线索,都至关重要。”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却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疲惫。
“意义重大?是啊……意义重大……”她喃喃道,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某个不在此地的人听,“为了它,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争了多少代?一个死物……竟比活生生的人、比万里江山更重要么?”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空茫,陷入了那段谁也不曾亲身经历、只存在于史书残页中的破碎往事。
“末帝……李从珂……”她念出这个名字,语调奇异,仿佛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鄙夷和怜悯,“那个懦夫!那个蠢材!以为抱着玉玺投身烈焰,就能断了所有人的念想,就能全了他的忠烈之名?可笑!可悲!”
办公室落针可闻,只有她沙哑的声音在回荡,揭开尘封的历史。
“他根本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敢知道……”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秘辛独有的阴冷,“那被他带入火海,和他一起烧成焦炭的……根本就是个精心炮制的赝品!”
什么?!
我猛地抬头,心脏狂跳!不仅是钟老者,连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脸上都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史学界公论,竟然……是错的?!
“那……真玺何在?”钟老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仓皇狼狈的夜。
“真玺……早在城破前夜,就被一个快马累吐了血的忠心老太监,用性命送到了……”她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痛苦、决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情,“……送到了我当时所在的别院。”
我倒抽一口冷气!送到了她那里?!
“为何是您?”钟老者追问,目光如炬。
她收回目光,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
“因为……我是当时宫中唯一一个,皇帝明知必死,却仍希望我能活下去的人。”她的语气平淡,却透出刻骨的悲凉,“也是唯一一个,他有把握能劝动……或者说,命令……某人,不惜一切代价护住我和玉玺离开的人。”
某个人?谁?我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叙述,语调沉缓,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与火的味道。
“他给了我玉玺,也给了我一道最后的、血写的密旨。”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旨意很简单:若事不可为,城破国亡,则让我……或我指定绝对信任之人,携真玺远遁,寻一绝密之地,永世埋藏!绝不可令其落入任何叛军、僭主之手!宁可让它永不见天日,也绝不能让它去‘认证’下一个踩着累累白骨上位的‘天命’!”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宁可永埋,不予僭主!这是何等的决绝!何等的……绝望!
“所以……您埋藏了它?”钟老者的呼吸都屏住了。
她缓缓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痛苦的神色,虽然极其短暂,却真实无比。
“不。不是我。”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时的我……一個深宫妇人,即便有些心计,又如何能在那等乱军之中,完成如此艰难凶险之事?”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这一次,里面充满了深可见骨的哀伤和……怀念。
“是他。”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带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