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嘶哑问道,声音带着不自知的颤抖。
肖绰没有立刻回答。她向前无声地迈了半步,车内压迫感陡增。她从雨衣另一侧袋里取出一件东西---通体乌黑、线条流畅的****。它躺在战术手套的掌心,幽暗的光泽仿佛能吞噬灯光。
她垂下眼帘,左手拇指指肚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稳定,缓缓地、反复地抹过冰冷锋利的刃口。每一次擦拭都带着奇异的专注,似在清除无形污垢,又似无声的思考。
锋利的刃口偶尔反射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寒光。
“我想,她手里,”肖绰终于开口,声音冷冽如她手中的匕首,“应该握着足以让某些人彻底完蛋的东西。”她抬起头,目光再次锁定祝一凡,锐利如刀,“证据。指向性极强的证据。关于盐渎市局内部,”她刻意停顿,语气如重锤砸下,“某个,或者某些,位置相当高的内鬼。”
“内鬼?!”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祝一凡被剧痛和失血折磨得昏沉的脑中轰然炸响。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强,几乎让他眼前发黑。关青禾被追杀本就透出怪异,说盐渎市局有内鬼…并非绝无可能。
他下意识嘶声道,虚弱的声音带着被背叛的刺痛,“盐渎市局?会是谁?!”
“就在你躺在这里调情的同时,”肖绰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充满嘲讽,“我们向苏省警方提交了这份线报和初步关联证据,申请权限要求接手并主导此案后续调查时…”她又缓缓擦拭了一下匕首刃锋,动作轻柔如情人抚摸,却透着刺骨杀意,“对接我们的盐渎市局高层,以‘案件性质特殊,需优先本地侦办,防止信息混乱导致证据链污染’为由,用最高权限,正式拒绝了国际刑警组织的介入请求。”她将擦拭完毕的匕首在指间灵巧一转,锋刃划出危险的寒光弧线,稳稳握住。
“效率之高,态度之强硬,远超寻常流程。”她盯着祝一凡瞬间失血的脸,声音压得更低,字字如冰珠砸地,“老祝,你觉得他们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在保护什么?”
祝一凡目光凝滞,浑身冰冷,伤口剧痛仿佛麻木。肖绰的话像无数冰针,刺穿了他固有的信任。高层强硬拒绝?效率高得不正常?害怕?保护?内鬼?冲击让他大脑混乱。寻求反驳的理由,肖绰的信息链条却冰冷坚硬得令人绝望。
关青禾握证被追杀…他们拒绝介入…这近乎就是印证。
保护伞!保护隐匿在警徽之后的内鬼!身份必然极高!强烈眩晕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胸腔翻腾着血腥与悲愤的恶心。他用尚能动弹的右手死死抓住担架冰冷的金属边缘,指关节用力泛白,失血的指尖刺痛远不及心中骤然崩塌的信任废墟带来的痛楚。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布满骇人血丝,死死盯住肖绰毫无表情的脸。
“所以…”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如破旧风箱,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从剧痛心肺里硬挤出来,“老肖…你截停救护车…冒险现身…是因为…我们可信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多”这个词艰难出口,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自嘲。危急时刻,竟被所属的系统背叛,何其讽刺!
肖绰看着他眼中那混杂痛苦、愤怒、绝望与最后挣扎的光芒,嘴角那抹弧度似乎加深一丝。她终于动了,靴底踩着积水,走向担架。
她停在担架边,眼光炽热地凝视祝一凡。左手依旧握着那柄乌黑的匕首,右手缓缓抬起,没有触碰他,只是将匕首那冰冷坚硬、带着金属寒气的刀柄尖端,隔着薄薄的病号服,不轻不重地点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正中心---心脏上方。
“除了可信的人不多…”肖绰的嘴角扯出一个刀锋般的弧度,“我还知道你这里…住着谁!”那张冰雕般的脸靠近了些,近到祝一凡能看清她眼中冰与火的纠缠。
她盯着祝一凡骤然收缩的瞳孔:“我会给你…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