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湿了枕巾。她理解他的身不由己,理解他为了项目、为了这个家在外奔波应酬的辛苦。可理解并不能完全抵消孕期独自承受的身体不适和心理压力。那种无所依傍的孤独感,在每一次需要陪伴而落空时,变得愈发清晰深刻。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这个他们共同构筑的爱巢,在此刻,显得有些空旷和清冷。她抚摸着腹中的孩子,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此刻与她血脉相连、共同呼吸的唯一依靠。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不知道这样的独自坚守还要持续多久,只能告诉自己,为了宝宝,必须要更坚强一些。只是,那份深埋心底的、渴望依靠的柔软,在寂静的长夜里,依然会隐隐作痛。
苏予锦的生活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循环。孕吐的反应时好时坏,身体的负担日益加重,而心灵的孤寂更如影随形。产检依旧是她一个人的征程,医院的走廊似乎越来越长,等候区的椅子也越来越凉。每一次看到屏幕上宝宝的影像,喜悦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酸楚,只能化作手机里一张张模糊的照片,发给那个总是回复(辛苦了,晚点说)的人。
夜晚成了最难熬的时光。她常常像之前那样,精心准备好饭菜,计算着他可能到家的时间,然后便是无休止的等待。微波炉的嗡鸣声成了家里最常听见的“音乐”,饭菜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直到最终失去所有香气和温度,被默默收入冰箱。她独自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腹中的孩子偶尔踢动一下,仿佛也在询问为什么总是只有妈妈。
这一次,南乔又出差了,原定三天的行程被延长到五天。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他打电话回来,声音疲惫却带着兴奋:“予锦,项目进展超预期,客户很满意!明天晚上应该能到家,这次给你带礼物!”
第二天,苏予锦强打着精神,特意去买了新鲜的鱼和菜,想着他出差辛苦,要好好给他做顿饭。她从下午就开始忙碌,炖上汤,收拾鱼,将小小的厨房弄得烟火气十足。六点,七点,八点……饭菜一次次加热,又一次次冷却。打他的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关机。
九点半,她的手机终于响了,是南乔的同事打来的:“嫂子,抱歉啊,南哥手机没电了。我们刚结束饭局,客户那边临时又有点后续问题要连夜处理,南哥他……他喝多了,直接在酒店睡下了,今晚就不回去了,让我跟您说一声。”
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喧闹的劝酒声和南乔模糊不清的呓语。
苏予锦握着电话,手指冰凉。她看着桌上那盘为了等他而反复加热、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糟辣子鱼,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委屈猛地冲上了头顶。
第二天近中午,南乔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一身酒气回到家。他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苍白,却努力挤出笑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昨晚实在推不掉……你看,我给你买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
苏予锦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也没有看他手中的礼物。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失望和冰冷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南乔,”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颤抖,“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南乔一愣,随即试图上前安抚:“老婆,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苏予锦猛地拔高声音,泪水瞬间决堤,“一次次下次!一次次承诺!南乔,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一个人去医院!受够了对着冷饭冷菜等到半夜!受够了所有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
积压了数月的委屈、孤独、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像是要把心肺都哭出来一样,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南乔被她的爆发震住了,试图解释:“予锦,你听我说,我这么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