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黑风寨,再开一片荒地,种上玉米和土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她想起在野狐峪训练的时候,石头总是第一个尝试滑翔。有一次,他从山坡上滑下来,不小心撞在了树上,摔得浑身是伤,却还爬起来笑着说:“校尉,我知道问题在哪了,下次肯定能滑得更远!”还有在响水河营寨,石头为了掩护她,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波斯人的长矛,肩膀被刺穿了,却还咬牙说:“校尉,我没事,你快去找哈立德!”
一幕幕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上官悦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石头的手背上,冰冷的手背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校尉,该给石头大哥喂药了。”帐篷帘子被轻轻掀开,林墨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林墨的脸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缠着白色的布条,他手里的药碗是粗陶做的,边缘有个小缺口,碗里的汤药是深褐色的,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的苦味——这是医官配的解毒药,虽然医官说希望不大,却还是坚持让每两个时辰喂一次。
上官悦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接过药碗。她小心翼翼地扶起石头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木勺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才慢慢送到石头的嘴边。可石头的牙关紧闭,汤药根本喂不进去,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滴在他的衣襟上,很快就结成了深色的硬块。
“石头,张嘴,喝了药就好了。”上官悦耐心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直到把碗里的汤药都喂完,石头真正咽下去的,却不到一半。她用干净的布条轻轻擦去石头嘴角的药渍,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与战场上那个挥刀斩敌、杀伐果决的“陈校尉”判若两人。
林墨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有些发红。他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医官已经跟他们说了,石头中的是波斯特制的蛇毒,毒性极强,已经侵入心脉,能撑到现在,全靠他身体素质好,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守卫士兵恭敬的问好声:“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陈校尉和那位受伤的壮士。”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声音像玉珠落盘,带着几分娇憨,又不失英气。
上官悦和林墨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他们都知道,“大小姐”指的是李崇韬的独生女儿李明月。这位大小姐自幼在边关长大,跟着父亲学过武艺,性格洒脱,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娇生惯养,却也很少来伤兵营这种地方。
帐篷帘子被掀开,一道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李明月穿着一身火红的骑射服,衣料是上等的丝绸,上面绣着暗金色的云纹,在油灯下闪着微光;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狐裘的毛蓬松柔软,一看就价值不菲;她的乌黑长发编成了五条发辫,每条发辫上都系着一个小小的金环,走路时金环碰撞,发出“叮铃”的轻响。
她的五官很精致,眉毛细长,眼睛又大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鼻梁挺直,嘴唇是自然的粉红色,此刻正微微抿着,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帐篷里的情形。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床上的石头身上,秀眉微微蹙起,随即转向上官悦,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探究与兴趣。
“你就是陈悦?”李明月走到上官悦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比上官悦高了小半头,加上穿着狐裘,显得更加挺拔。
上官悦连忙放下石头的头,让他躺好,然后站起身,抱拳行礼。她刻意压低了嗓音,让声音听起来更像少年:“末将陈悦,参见大小姐。”
“免礼吧。”李明月摆了摆手,语气随意,没有丝毫架子,“床上这位,就是为你挡箭的壮士?伤势怎么样了?”她走到床边,弯下腰,仔细看着石头的脸色,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回大小姐,他中了波斯人的毒箭,毒性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