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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悦是被被褥上熟悉的浆洗感惊醒的。指尖划过身下的梨花木床榻,木纹深刻且温润,是她在铁壁关守将任上用了五年的旧物——床脚左侧第三道浅痕,是当年上官磊玩闹时用匕首划的,她当时还罚弟弟抄了十遍《武经总要》。晨光斜斜地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织出菱形的光斑,空气中飘着艾草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是她特意让厨房张婶调配的熏香,既能驱关外的蚊虫,又能安神助眠。
案头摊开的《孙子兵法》还停留在“九变篇”,夹着的书签是母亲林雪亲手缝的碎花布片,布片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是她穿越到武朝时唯一带在身上的念想。墙角的铠甲泛着冷铁的光泽,护心镜上那道浅痕清晰可见——那是三年前与突厥骑兵作战时,被对方的弯刀擦到留下的,当时铁片嵌进皮肉里,还是慕容嫣用银簪一点点挑出来的。
“将军,您醒了?”门外传来轻柔的声音,青色襦裙的侍女端着黄铜水盆走进来,袖口绣着的小菊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侍女的手腕上戴着银镯子,走动时发出“叮当”的轻响,这镯子是侍女的母亲留给她的,三年前侍女为了掩护她撤退,被突厥人的箭射中胸口,临死前还紧紧攥着这只镯子,说“将军要好好活着”。
上官悦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抓住侍女的手腕,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镯子,力道不自觉地收紧:“现在是什么年月?”
侍女吃痛地蹙了蹙眉,眼神却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将军,是永和十七年啊。您前几日视察西城门时突然晕倒,太医说您是劳累过度,让您好生休养呢。”
永和十七年。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上官悦的脑海里。她记得自己被俘时明明是永和二十年,被假上官澈关在能量舱里,看着盟友们昏迷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回到三年前?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脚冲向梳妆台前的黄铜镜——镜面边缘有磨损,映出的自己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但皮肤比记忆中细腻,眉间那道深疤消失了(那是永和十八年与时间管理局特工交手时,被能量刀划到的,缝了五针),连指关节上常年握剑的厚茧,都薄了许多。
“带我去见慕容嫣和乌苏达雅。”上官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抓起衣架上的青色劲装,手指扣腰带时,发现腰带的活扣是新缝的,而她以前总喜欢把活扣缝在左侧,现在却在右侧。
议事厅里飘着河西细沙的味道,慕容嫣正俯身对着沙盘,红色劲装的袖口挽起,露出的右手拇指光洁如初——那里本该有一道浅疤,永和十八年她为了替上官悦挡箭,被突厥人的狼牙箭擦伤,当时流了很多血,慕容嫣还笑着说“这点小伤算什么,以后还能当军功章看”。听到脚步声,慕容嫣抬起头,笑容明媚,伸手握住上官悦的手:“悦儿,你总算醒了!太医说你得卧床休息,你倒好,刚醒就跑出来。”
上官悦的指尖触到慕容嫣的掌心,温暖却没有薄茧——慕容嫣练剑二十年,手心常年有一层硬茧,尤其是虎口处,磨得发亮。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看向站在一旁的乌苏达雅:“达雅,你的弯刀呢?怎么换了一把?”
乌苏达雅手中的弯刀是新铸的精铁材质,刀鞘上没有乌苏族特有的狼图腾,而她祖传的那把弯刀,刀柄是用雪豹骨做的,握久了泛着琥珀色的包浆,刀鞘内侧刻着乌苏达雅的生辰。乌苏达雅闻言,眼神飘了飘,下意识地摸了摸刀鞘:“旧刀前些日子劈砍石头时崩了口,送去修了,这把是临时找铁匠打的。”
“边境最近可有异动?”上官悦转移话题,目光落在沙盘上——沙盘里的军营布局与她记忆中永和十七年的一模一样,但她记得当时北营的帐篷因为漏雨,临时挪到了东侧,而沙盘上北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低洼处。
“暂无异动。”慕容嫣拿起木杆,指着沙盘上的突厥阵地,“我们派去的斥候说,突厥最近在换防,暂时没有进攻的迹象。你放心,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