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颔首:“我在第二层共发现 出千者三十五人,其中单人出千者十人,两人团伙四组,三人及以上团伙三组。”

    李少川嘴角微微一勾。只差两人,可惜了。赢就是赢。

    却听任映真接下来道:“有十人虽然分属不同桌,看似毫无关联,但他们的行为模式、眼神交流、乃至下注节奏都异常同步,我怀疑他们同属一个大型团伙,负责在不同赌桌间传递暗号、转移筹码,掩护彼此进行大额套利。还有三组人,明面上互不相识,甚至故意制造冲突,但实有合作。”

    李少川脸上的笑意忽而收敛。

    若真如“她”所言,他是要输了。

    “袖里乾坤、听涛辨位、四象吞金……千金坊内卧虎藏龙,明月见识了。”

    然而“纪明月”每说出几人一同,李少川的眼睛也就越亮:“去、按纪小姐所言去查。”

    侍女脸色一凛,躬身领命,无声退下。

    厅内短暂地静了片刻,只剩茶香氤氲。

    侍女去而复返,脚步无声,脸色凝重得可怕。她快步走到李少川耳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汇报。

    李少川听着,端起茶盏,低头看着茶面上的波纹。侍女说完,他忽而抬头,笑得爽朗:“纪小姐好眼力,李某心服口服。”然笑意虽然回到脸上,他眼底却多了几分探究:“只是我很好奇,这些人都是多年混迹赌坊的老千,手法隐蔽,关系更是藏得极深,旁人哪怕日日出入此地,也未必能看出端倪,纪小姐又是如何发觉的?”

    “李坊主抬爱了。”纪小姐神情不卑不亢:“赌坊中出千的客人,不仅要赌手法,更胜在赌人。正如我方才所说,通珍记开门做生意,来来往往的客人三教九流,久而久之,明月多少也能揣摩一二。”

    “毕竟做家中这行当的,最怕的就是有人暗中合伙做局坑银子。若不多留个心眼,迟早要吃大亏。今日不过是将铺子里防骗的功夫,用在了这千金坊罢了。”

    李少川闻言,指尖轻轻敲着茶盏边缘,低声长叹,似真似假地惋惜道:“纪小姐,如此天资……可惜、可惜了。”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

    通珍记并非只有一个独女,长女纪明月下还有次子纪明风。纪明月已许给萧家,古往今来,绝没有外嫁女继承家业的道理。

    萧承钰听着,眉头微微一挑,倒是没说什么。

    “我愿赌服输,赌约作数。九曜定星盘自会借出,九窍蕴神佩也是纪小姐的了。”李少川放下茶盏:“纪小姐,请。”

    “谢过李坊主。”

    李少川含笑摇扇:“纪小姐客气。此佩若真能助你调养元气,也算不负物尽其用。”说罢,他目光移向萧承钰,“至于九曜定星盘,我李某素来言而有信,当即奉上。”

    玉佩入手微凉,气息温和磅礴,如涓涓细流顺着掌心和指尖涌入,微弱的暖意。任映真低下头微微用力……握住了。

    他手一挥,侍女呈上一只乌木木匣。匣盖开启,黑沉沉的盘身闪烁着冷光,九枚宝石如繁星散布,辉映相生。

    萧承钰微微颔首:“多谢李坊主。萧某与通珍记,皆铭记在心。”

    春鹂上前小心接过。赌局至此,终于落下帷幕。

    李少川不曾相送,一行人各怀心思离开,背后千金坊依旧灯火通明。第三层的高窗仿佛一只兽眼,注视着离去的猎物。

    高窗后,正是负手而立的李少川。

    “唉,”他意味不明地笑道,“有些牌留到该出的时候,才最值钱。我自信不会看错,应少侠却毫无反应,实在不便多言啊……不过,李某等得起,我们来日方长。”

    夜色沉沉,千金坊之外的悬松城街巷冷清,不过偶有犬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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