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现在如何,但大抵是很难看的,不然任映真看着他的眼神里不会怜悯越来越深,让人感觉恶心,“仗剑天涯,快意恩仇,演得很痛快嘛?躺在悬崖底下等死的感觉怎么样?你真是命大啊。”

    “等一切结束后,你就会明白的。”陆辞说:“不论你做了什么,等你回来,等待你的除了死亡没有别的。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影。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说完了?”任映真问。

    他既不反驳,也不辩解,没有任何被这些话语刺伤的迹象。

    陆辞忍不住自嘲地干笑起来,是啊、与一个没有记忆、猜不到未来的人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真是犯傻,对牛弹琴。

    “不知为何,”任映真的声音里有些困惑,“我觉得好像总是有人试图对我说类似的话——你做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意义与否,不从来都是由我定义的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折光迎面而来。

    陆辞闭上眼睛,等待利刃穿心的剧痛和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致命一击并未到来,只有小腹丹田处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把内脏都搅碎的剧痛。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冷汗淋漓地瘫软在地,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收起折光的年轻剑客。

    “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任映真垂眸看他:“并不怕你笑话,我其实还是想不起当日原委,想不通你为什么如此讨厌我,不惜为此花大力气挑拨离间。”

    “但你还不能死。你活着比一具尸体更有用,之后玄镜台会依律审判你,而非由我在此私刑了结。”

    他收剑入鞘,清脆的一声“咔嚓”。

    “所以,就先废了你的武功吧。这样对你、对我,对玄镜台都最合适了。”

    这比其他一切都令人觉得荒谬和难以忍受。

    他在载入节目之前想尽办法好不容易才搞来了一些任映真的信息,所以,这里理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真正的任映真”了。这家伙骨子里是个残忍决绝的人,绝不该是这种仁慈守序的行事风格才对啊?

    “为什么?”陆辞险些脱口而出那些真相,还好残存的理智让他咬住了舌尖。没关系,就算一时没办法回去,演出总会结束,“陆辞”死后还有陆辞。

    “为什么?”任映真重复了一遍:“师门教导,此其一。”

    “其二,若在此地将你格杀,尸首一具,线索便断了。应监察使那边的后续追查会很难办,她已十分不易。”

    陆辞听完,先是愣住,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坐在地上狂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好、好一个‘任映真’!我明白了!”

    “师门训诫、江湖道义,同伴情谊……真是好东西啊。你也只是个被‘任映真’左右的可怜虫罢了。”

    ——原来你连本性都能改变啊。那输给你倒也不冤。

    任映真看着陆辞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出门外。

    “——那么我猜!”

    陆辞在他背后高声道:“真正的你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东西,任映真!”

    “什么都不缺啊,我真嫉妒。”陆辞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完美的履历,光鲜的家庭,前途无量的未来……最后自己走进那鬼地方的疯子。你明明有着像我这样的人做梦都得不到的一切,却只能在梦里做个正常人了。”

    任映真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

    门外的月光将一切景象都照得惨白,只有那道人影不是。

    应拭雪站在那,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肯定听到了陆辞同他最后的那番对话,正静静地看着他。

    “去通知人来押解吧。”任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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