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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散后的死寂武松离开宴会厅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声沉重而坚定,宛如锤子一般,一下下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那玄色斗篷在门槛处轻轻扫过,带起一阵冷风,仿佛那股寒意还留在宴会厅内,让人感到脊背发凉。原本喧闹的厅堂,在武松离去后,瞬间变得死寂,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抽走,只剩下琉璃灯影在空气中僵硬地摇晃,映照着满地的狼藉,酒杯、菜肴和散落的花瓣,都显得格外凌乱。
清河县的知县李大人,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人。他悄悄地拽了拽县丞的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都明白,这场风波绝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涉足的。李大人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西门庆的面前,拱手说道:“西门大人,今日的宴饮真是令人愉快,只是下官府中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恐怕得先行告辞了。关于武都监那边的事情,还望西门大人能够多多周旋,给予关照。”
李大人的话语中充满了谨慎和小心,他深知西门庆在当地的势力和影响力,不敢有丝毫怠慢。西门庆则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城府,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李大人见状,便不再多言,带着县丞匆匆离开了宴会厅,留下了一片沉默和不安的气氛。其他宾客也纷纷开始寻找借口,一个接一个地告辞,宴会厅内的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下西门庆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话说得客气,脚却早已挪到了门口,生怕晚一步就被卷入这场风暴。西门庆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得像块烧红后又淬了冰的铁块,眼神空洞地盯着武松离去的方向,连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他机械地抬手,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李大人慢走……”
在李大人率先打破沉默之后,宴会厅内的气氛似乎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其他宾客们也开始寻找各种借口,试图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场合。王财主,一个以经营绸缎生意而闻名的富商,之前因为酒喝得过多,不慎说出了些不当之言,此刻他显得异常惊慌,仿佛被恐惧所笼罩。他跌跌撞撞地冲向西门庆,一边跑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西、西门大人,我、我家里娘子还在等我,我、我也要先告辞了!改日……改日我一定登门赔罪!”他的话音未落,便急忙转身,连自己落在椅子上的帽子都顾不上,便慌忙逃出了宴会厅。
其他宾客见状,也纷纷找借口想要离开。一位乡绅声称“家中老母突然不适”,另一位官员则说“店铺里有急事需要处理”,他们一个个都显得急不可耐,仿佛真的有什么大事在等着他们去处理。他们争先恐后地离开,仿佛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厅,转眼间变得冷清,只剩下零星的几位宾客,显得格外凄凉。
在场的丫鬟和小厮们则站在角落里,头低得几乎要触碰到地面,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他们的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扫视着宴会厅内的混乱景象。地上散落着摔碎的青花瓷盘,洒落一地的鱼翅羹,还有那些原本精致的菜肴,现在却无人问津。熊掌冒着热气,却没有人有心思去品尝,而那坛珍贵的“珍珠红”酒,只喝了一半,酒液沿着桌腿缓缓流淌,形成一滩滩的酒渍,宛如凝固的血迹,触目惊心。
整个宴会厅内,除了这些狼藉的景象,还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宾客们匆忙离开的脚步声,以及他们慌乱的呼吸声,都成为了这沉默中唯一的伴奏。而西门庆,作为宴会的主人,此刻却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潘金莲倚在椅背上,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抓着椅扶手,指节都泛了青。她看着宾客们仓皇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原地、如同木雕泥塑般的西门庆,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往上涌。武松那句“重开卷宗”,像个魔咒,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让她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