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哀求,“那行文,是州府转来的,上面只说‘谨慎核查,勿枉勿纵’,可……可州府的刘通判私下跟我说,这案子……别查太细,免得……免得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武松冷笑一声,“是蔡京府上的人吧?”
陈文昭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武都监,你……你可别乱说!蔡大人是当朝重臣,咱们……咱们怎敢议论?”他话虽这么说,眼神里的慌乱却暴露了一切。
武松心里早已透亮。西门庆在东京有靠山,这事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竟是蔡京一党。蔡京以“清廉”自居,门生故旧却遍布朝野,阳谷县、州府的官员,怕是早就被他的人打过招呼了。这哪里是一桩命案?分明是权势与国法的较量,是奸佞与正义的死斗。
他看着陈文昭那副惶恐的样子,忽然想起了武大郎。兄长生前,也是这样怕官,怕权势,每次遇到衙役路过,都要躲得远远的。可就算这样,还是被西门庆害死了。若是连他这个都监都扳不倒西门庆,兄长的冤屈,又要找谁诉?
“陈大人,”武松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是阳谷县的父母官,百姓信你,才来公堂喊冤。若是连你都护着凶手,这阳谷县的天,就真的黑了。”
陈文昭垂着头,不敢看武松的眼睛,只是喃喃道:“武都监,我……我也是没办法。我那儿子在东京国子监读书,全靠蔡大人门下的人照拂。若是我得罪了他们,我儿子的前程……就全毁了。我……我只能奉命行事啊!”
武松没再说话。他知道,跟陈文昭再说下去,也只是白费口舌。这人心里装的不是百姓,不是国法,只是自己的小家和前程。他转身往堂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明镜高悬”的匾额,只觉得无比讽刺。
风从堂外吹进来,卷起地上的一片枯叶,落在武松的脚边。他弯腰捡起枯叶,轻轻一捏,叶子便碎成了渣。
暗流汹涌,瓦解证据——爪牙遍地,威胁如毒
西门庆虽被押进了阳谷县大牢,可他在阳谷县经营多年的势力,却没半分动摇。大牢外,来保和应伯爵正骑着马,往西门府赶。
来保是西门庆的贴身管家,为人精明,手脚麻利,西门庆的许多脏事,都是他出面办的。应伯爵则是西门庆的“帮闲”,嘴甜,会来事,阳谷县的三教九流,他几乎都认识。两人刚从州府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得意。
“应二哥,”来保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牢方向,“州府的李通判那边,都打点好了?”
应伯爵拍了拍腰间的钱袋,笑得眼睛都眯了:“放心,咱带的那五百两银子,李通判收得爽快。他说了,西门大官人是‘误会’,只要咱们把人证物证处理好,这案子就能压下去。”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武松那厮是个硬茬,咱们得快点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来保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大牢里的李三,是咱们早就收买的,此刻应该已经去见王婆了。郓哥那边,我找了周虎那伙人,今晚就去‘拜访’他。还有那几个杀手,州府大牢的张狱卒也收了咱们的好处,会‘好好劝劝’他们。”
两人说着,催马进了西门府。府里的下人早就等着了,见他们回来,忙迎上去:“管家,二爷,大娘子在正厅等着呢。”
来保和应伯爵走进正厅,只见吴月娘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佛珠,脸色发白。她见两人进来,忙站起来:“怎么样?我家官人……没事吧?”
“大娘子放心,”应伯爵上前一步,笑着说,“大官人在牢里安好,李通判已经打过招呼了,没人敢亏待他。咱们只要把外面的事处理好,大官人很快就能出来。”
吴月娘松了口气,手里的佛珠却还在转:“那就好,那就好。需要什么银子,你们尽管跟我说,只要能救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