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出什么,猛地一拍惊堂木:“够了!武都监!你再敢胡言,本官就对你动刑了!”
堂下百姓看得义愤填膺,却没人敢站出来——西门庆的人还在外面盯着,谁也不想惹祸上身。只有那个挑菜的老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明明是武松说得有道理,怎么倒要动刑了……”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衙役用棍子打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再也不敢说话。
英雄折翼,黑白颠倒——权压正义,宝剑蒙尘
武松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冲上来,冲到喉咙口,化作一声悲凉的笑。那笑声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公堂里的喧闹都安静了几分。
“关联?”他看着张干办,眼神里满是嘲讽,“西门庆强占潘金莲,害死我兄长,他府里的人哪个不是帮凶?玳安是他的贴身小厮,天天跟着他,怎会不知情?你们这么急着堵我的嘴,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他往前一步,声音提高了几分,字字铿锵:“张大人!你身为提刑院派来的官员,本该秉公执法,替百姓做主!可你呢?收了西门庆的好处,就偏袒凶手,压制真相!你对得起头顶的乌纱,对得起‘为民做主’这四个字吗?!”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张干办脸上。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也挂不住伪装的威严。他猛地抓起公案上早已写好的判词,展开来,用尽可能洪亮的声音宣读,像是要借着声音掩盖自己的慌乱:
“经本官详查,武松指控西门庆、潘金莲谋害武大郎一案,证人王婆翻供,指认武松刑讯逼供;关键证人郓哥证词模糊,无法采信;物证油纸残片因保管不善失效,缺乏其他旁证。综上,谋杀指控证据不足,不能成立!西门庆、潘金莲,当堂释放!”
他顿了顿,眼神冰冷地看向武松,语气里满是恶意:“都监武松,在办案过程中,程序失当,涉嫌刑讯逼供,虽无实据,但影响恶劣。为儆效尤,着即暂停其都监一职,缴回印信,闭门思过,听候上官发落!退堂!”
“威——武——”
衙役们沉闷的呼喝声响起,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庄重,只剩敷衍。惊堂木最后“啪”的一声,像一块石头砸在百姓们心上,也砸在武松的心上。
两个身着亲兵服饰的壮汉从堂外缓步走进来,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堂中回响。他们径直走向武松,站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看起来年岁稍长的亲兵,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犹豫,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说道:“武都监,实在抱歉,印信……”
武松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他缓缓抬起手,解开了腰间系着的那条玉带,玉带上的黄铜印信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那枚印信上刻着“清河县都监”五个字,字迹清晰可见,边缘因为长时间的佩戴和摩挲,已经变得光滑发亮。这枚印信不仅仅是一个官职的象征,更是他武松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换来的荣耀,是他能够为兄长伸张正义的底气。然而,此刻他却要亲手将它交出去。
他把印信递给了站在面前的亲兵,手指在印信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告别。印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让他感到一阵发冷。这不仅仅是因为金属的温度,更是因为心中的不舍和无奈。
旁边的张龙和赵虎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的心情复杂难言。张龙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鲜血从伤口渗出,但他似乎毫无察觉。赵虎则情绪激动,他忍不住想要上前争辩,为武松打抱不平。然而,武松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那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武松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知道,此刻争辩无用,只会让对方抓住更多把柄,甚至可能连累到身边的人。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因为他而受到牵连,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