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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穷匕见的一问——惊雷破静,惊惶现形州府公堂的梁木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岁月的痕迹在这些细微之处显得尤为明显。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斜斜地照了进来,光线在灰尘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那些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轻轻飘动,最终像碎雪般簌簌地从梁木上飘落下来。每一粒灰尘的坠落,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古老公堂的历史。
堂下铺着的青砖,经过无数人的脚步打磨,早已变得光滑发亮。然而,无论怎样擦拭,都无法彻底消除那股从砖缝中渗透出来的常年阴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味,那是铁锈与霉味的混合体,让人不禁联想到潮湿的地下室和古老的铁器。这种气味似乎已经与公堂融为一体,成为了这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这样一个凝重的氛围中,武松那句问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在公堂内回荡,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整个公堂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梁上的灰尘停止了坠落,衙役腰间佩刀的碰撞声戛然而止,连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静谧所震慑,他们的呼吸都骤然停滞,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只有玳安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打破了这份死寂。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破风箱,艰难而嘶哑。玳安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他的存在,让这个凝固的场景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机,但同时也增添了几分不安和诡异。
玳安原本垂着的头猛地抬起,脖颈青筋绷得像要断裂。他那双总透着机灵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瞳孔里满是惊恐,像是见了索命厉鬼。手指死死攥着腰间布带,布带被绞得变了形,指节泛出青白色,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嗓子像堵了滚烫的烙铁,一个字也吐不出。平日里在西门府里察言观色的机灵劲儿,此刻全没了踪影,只剩下被戳穿隐秘的慌乱,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而西门庆,刚因张干办的偏袒露出的得意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像被冻住的蜡油。他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咔嗒”响了一声,镣铐拖地发出“哗啦”脆响,在死寂的公堂里格外刺耳。他的眼神先是震惊——像是没料到武松会挖出这桩连府里老人都未必知晓的旧事,随即窜起怒火,眼底烧得发红,最后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被人捅到了最隐秘的伤疤。他下意识往玳安那边挪了挪,想挡住众人视线,却忘了自己还戴着镣铐,动作狼狈得很。
武松站在原地,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玳安。他心里也捏着把汗——孟玉楼给的线索只有这一句,他不知道玳安会不会认,更不知道这线索能不能撬开缺口。但他别无选择,人证翻供、物证失效,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看着玳安的慌乱,看着西门庆的失态,心里隐约有了底:这线索,戳中了他们的要害。
堂下百姓们议论纷纷,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好奇与不安:“花家庄子?那不是李瓶儿之前的庄子吗?”“玳安跟花家有关系?这里头怕有大秘密!”人群中,一个身穿粗布衫的汉子忍不住想要大声喊出自己的疑惑,但就在他张嘴的瞬间,旁边的衙役用棍子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示意他保持沉默。汉子只能把话咽回去,憋得满脸通红,显得异常尴尬。
张干办坐在公案后,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惊堂木,内心早已乱成一团。他收了西门庆五千两银子,还答应了左佥事要压下这个案子,但武松这一问,似乎要把西门府的老底都掀出来。他抬眼瞪了武松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威胁,但武松似乎并没有被他的眼神所影响,依旧镇定自若。张干办见状,额角渗出了冷汗——他害怕如果再问下去,不仅西门庆要出事,自己收受好处的事情也会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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