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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法堂,山雨欲来——寒堂压氛,暗流藏刃州府衙门的公堂,建在城中心的高台上,青砖灰瓦,飞檐翘角,本该是彰显国法威严的地方,今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天刚蒙蒙亮,公堂外的石阶下就聚了些百姓,却远不如上次阳谷县公堂那般热闹——上次是黑压压挤得水泄不通,连墙头上都扒着人,今日却只稀稀拉拉站着二三十人,且每五步就有一个穿皂衣的衙役持棍而立,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冷硬地扫着人群,像极了护院的恶犬。
有个挑着菜筐的老汉,想凑近些看看,刚迈过石阶下的白线,就被衙役用棍子拦住了:“退回去!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许靠近!”老汉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着“俺就想看看西门庆那厮有没有被定罪”,却还是被衙役推搡着往后退,菜筐里的青菜掉了两棵,也不敢捡。
公堂内,更显肃穆。堂顶的梁木上积着些灰尘,阳光从东边的格子窗照进来,在青砖地面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主位上的公案,是用整块阴沉木做的,乌黑发亮,上面摆着惊堂木、毛笔、砚台,还有一本摊开的《大明律》,只是书页上落了层薄灰,显然许久没被认真翻阅过。
辰时三刻,随着一阵脚步声,提刑院的张干办走了进来。他约莫五十岁,身材微胖,穿着一身绯色官袍,腰束玉带,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倨傲。他走路时脚步很重,每一步都踩在青砖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刻意彰显自己的身份。走到主位前,他没立刻坐下,而是拿起惊堂木,轻轻敲了敲公案,目光扫过堂下,最后落在了旁听席上的武松身上。
武松坐在右边的旁听席上,穿着一身青色都监袍,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青松。他没戴帽子,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得吓人。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张龙知道,武松此刻心里有多不平静——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一直是攥紧的,连官袍的袖口都被攥得发皱。
“武都监,别来无恙啊。”张干办坐下后,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武松抬了抬眼,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张干办是提刑院派来的,而提刑院的左佥事,正是蔡京的门生。这次张干办来主审,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秉公处理。
很快,衙役押着西门庆、潘金莲等人走了进来。西门庆穿着一身囚服,却洗得干干净净,甚至领口还绣着一圈暗纹——显然是有人在牢里关照他。他的头发梳得整齐,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倨傲,走路时甚至还故意挺直了腰杆,仿佛不是来受审,而是来赴宴。走到堂中央,他没立刻跪下,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张干办,眼神里带着一丝讨好,然后才缓缓跪下,膝盖刚碰到地面,就有人递过来一个棉垫——那是牢里的狱卒偷偷给他准备的。
潘金莲跟在西门庆身后,穿着一身素色衣裙,脸上涂了淡粉,嘴唇也抹了胭脂,头发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银簪。她走路时脚步很轻,腰肢微微扭动,还是那副勾人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走到堂中央,她“扑通”一声跪下,膝盖没垫棉垫,却也没喊疼,只是抬起头,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做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王婆被两个衙役搀扶着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灰布衣裙,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比上次苍老了许多。只是她走路时,虽然故意踉跄着,却没真的摔倒,眼神也时不时偷偷看向西门庆,像是在确认什么。
张干办放下茶碗,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带人犯上堂!今日重审武大郎被谋害一案,所有人都要如实供述,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本官不客气!”
惊堂木的声音在公堂内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掉了几片。堂下的西门庆、潘金莲等人都低下头,却没人真的害怕——他们早就知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