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敌军除了骑兵机动优势,其他一无是处。

    只要自己谨慎行军,对方便无机可乘。

    最终等郭淮的兵马北上,以绝对优势兵力包夹,对方必死无疑。

    这日,杨阜追至略阳县治近郊一处塬下,正在检查马粪的新鲜程度。

    忽有斥候来报,数里外的一处山坳中有大量人马的动静。

    杨阜二话不说,急行直追。

    哪知到达之后,却不见任何敌军。

    只有一群正在溪边饮马的氐人农夫。

    报信的斥候见状顿时面有赧色,连连告罪。

    杨阜抬手打住他,亲自上前检查一匹马。

    片刻后,脸色一沉,回来对左右道:

    “本以为已经足够谨慎,没想到还是轻敌了。”

    旁边一佐吏闻言,不解道:

    “府君行军持重,又是故土作战,何出此言?”

    杨阜不答,只是指着刚刚摸过的那匹马。

    佐吏好奇上前检查,发现马背上明显有坐鞍长期摩擦留下的痕迹。

    四腿也有不少箭矢留下的暗伤。

    一匹久经战阵的老马。

    佐吏:“府君是担心蜀贼以马换食,能与我军持久周旋?”

    杨阜摇头道:

    “若只是这样,我倒也不怕。终究是我众敌寡。”

    “我所虑者,氐人敢于跟蜀贼交易,乃是本就存了投敌之心。”

    “便是不敢公然南投,却也防不住有人暗中相助。”

    说到这,杨阜环视众氐。

    陇右贫瘠而乏食。

    生活于此间的人,不管汉、氐,脸上都自带一股沉郁的气质。

    仿佛一块块从炉里掏出来的木炭。

    看上去灰扑扑的,但唯有靠上前感受,甚至剖开。

    才能知道内里到底是冰冷,还是炙热。

    杨阜早年为州别驾,本以为足够熟悉当地。

    但这一刻,却忽然发现这处“故乡”变得有些陌生。

    为什么呢?

    杨阜忽然想起前年听到的一则传闻。

    说刘备突然现身南阳邓城,以“义粮”来报答当年南下相随的十万荆州士民。

    号称“豫州粮”。

    此事杨阜当时看来纯属无稽之谈,甚至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

    因为那时刘备分明在蜀中养病!

    但随着后来襄樊失守,曹仁撤退变溃退等坏消息陆续传入关中。

    杨阜却再也笑不出来。

    因为这件事最可怕之处,不在于刘备部将巧取了襄樊。

    而在于。

    明明刘备远在蜀中,他的名号依然能撬动千里之外的荆州人心。

    若非如此,任刘备那部将天纵奇才,也难为无米之炊吧?

    此非天数,乃人谋也。

    只是此谋厚积十余载,一朝薄发,遂成滔天之势,过于吓人罢了。

    没记错的话,当时操作“豫州粮”的部将,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叫麋威的年轻人?

    想到这一层,杨阜终于找到了答案。

    故乡并没有变得陌生。

    之所以感觉不同。

    只因刘备来了。

    自己此刻面对的敌人,并不仅仅是麋威那两百余伤残骑士。

    而是生活在这这片土地上,不知多少千万心向刘备的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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