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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昭则干脆对孙登解释道:

    “自古以来,得封异姓王者,无不封在肇建之初。”

    “且封地多在中原王师鞭长莫及的边陲之地,以取诸侯王屏藩四方的意思。”

    “今江东远去中原,有江河为天堑,不失屏藩之实。”

    “但若只得一屏,难免受制于人,倒不如早些连接左近,共作藩王,也好将来抱团取暖。”

    孙登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张昭的打算。

    也试着分析起来:

    “曹叡迁都邺城,今后汉魏之争的主战场便要转去河北。”

    “那依常理推断,河、淮以南,便不会轻启战端,而多行绥靖安抚之策。”

    “其中孤在江东,而朱、王、臧等人在淮南。”

    “张公的意思是,让孤与这些淮南将帅联结,一旦将来河北有变,则可适时劝其共同称臣于长安,并以此功绩保存王爵和宗庙?”

    张昭闻言,顿时露出欣慰之色。

    又回头冷冷瞥了一眼错愕的诸葛恪,嗤声道:

    “成大事者,须有大眼界。岂能如市井小儿一般,只知道与人斗气?”

    若在早年,诸葛恪闻得此言,不免气急败坏。

    但大概是因某人的关系,这些年气急败坏的次数太多了,此时面对张昭的冷嘲热讽,反而能保持冷静思考。

    其实他刚刚猜到张昭的谋划,第一反应是佩服的。

    因为他早就从父亲、叔父的书信里知晓北方的局势。

    诚如张昭所言,如无意外的话,今后战火将会远离淮南江东。

    那早些为将来谋一条后路,不也理所当然?

    但另一方面,他却对这个计划能否顺利施行心存疑虑。

    且不说当年曹丕调遣到淮南的将军们都是早年跟随曹操打天下的元老,多是心高气傲之辈。岂会甘心为吴人作筏?

    况且淮南只是因为曹叡北去而暂时远离战火。

    并不代表淮南魏军孱弱。

    这些如狼似虎的魏国兵将,一旦见江东露出软弱姿态,谁知道会不会滋长野心?

    这些都是诸葛恪难以认可张昭的原因。

    但话说回来。

    北方战事方歇,接下来必有两三年休养生息。

    此时去忧虑淮南,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陆、朱二将虽然北伐乏力,但依托皖城守住江防,还是不难的。

    想到这里,诸葛恪便暂时偃旗息鼓。

    春光明媚,莺歌燕舞,还是别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张昭这老儒身上了!

    ……

    ……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轻轻的吟诵声自马车传出。

    间或有中年男人的嗟叹声夹杂其中。

    直到马车停在一片田垄前,时吟时叹的声音方才消停。

    一名缁冠深衣的青绶汉官早已迎立在车外。

    但车内之人久久不曾下来。

    青绶汉官见状,不以为忤,反而主动迎上去,喊道:

    “卢公既已西来,何必迟疑?”

    “令考昔年与昭烈皇帝的师徒名分,今上也是承认的,也早就有意征辟卢公入朝。”

    “单这一点,卢公便没有性命之虞,何至于不愿出来见一见故旧呢?”

    坐在车上的中年人,也就是大儒卢植之子卢毓了。

    闻言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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