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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威并未意外,只问道:

    “那辛公今来所为何事?”

    辛毗反问:

    “我乃是被将军部下所擒,岂是自愿来的?”

    麋威摇头:

    “辛公内怀义节,若非自愿,大可早早自戕,何必坐等被擒获?”

    辛毗闻言微微一怔,捧杯饮了一口,微微嘲道:

    “我就说了吧,以将军的智量,何须我来提点?”

    麋威又摇头道:

    “还是需要的。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若智者与智者聚在一起,精诚合作,那才是真正万无一失!”

    “好一个‘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辛毗抚掌赞道。

    “都说善泳者溺,善骑者堕。”

    “吴人精熟水战,于是在丰水时节疏于防范,结果被朱灵等人乘虚而入,直击心腹。”

    “曹子廉精熟马战,而忽视步卒,结果骑战不能胜,而步战更是大败,于是骑战一失,便满盘皆输,被将军追亡逐北。”

    “反观将军兵精粮足,却依然谨慎敌深入之计,慢慢消磨魏军粮秣和斗志,终于以百里之谋胜十里之计。”

    “我现在越发断定这一战曹子廉输得不冤了!”

    闻得此耳熟的评语,诸葛乔暗自得意之余,又好奇道:

    “听辛公言下之意,早就认为曹氏此战必败了?”

    辛毗坦然颔首道:

    “我自许昌南下汇合曹子廉之前,就已经秘密转移亲近的家人。”

    “之所以还是愿意南下,除了委实不想身后名声不堪之外,也是存了些观望一二的想法。”

    说着,辛毗再度看向麋威:

    “将军应该听说过袁氏当年是怎么败的话?”

    见麋威点头,他接着道:

    “天下皆知,袁氏衰落于袁本初的外宽内忌,好谋无决。”

    “但真正摧毁袁氏基宇的,乃是袁谭袁尚兄弟阋于墙。”

    “若曹子廉当初不曾自皖城返回合肥见贾梁道,那我当时说不定就会随他渡江南下割江自保。”

    “然后等天下鼎定之后,再趁机劝他俯首称藩。”

    “苟如此,来日说不定真能与将军和诸君同殿为臣。”

    “奈何曹氏子弟,终究比袁氏兄弟要大气得多。”

    “我也因此多了些念想,想着既无阋墙之忧,那说不定曹氏真能熬过这一劫呢?”

    说到这里,辛毗长长一叹,似难再讲述下去。

    而诸葛乔则贴心替他续上:

    “然则曹氏公族之内不阋,却压不住地下大将大牧们各怀异心。”

    “昔年曹操威重而智多,故能稳稳压住麾下的骄兵悍将。”

    “曹丕不如其父,又为篡汉多有退让,已然不大压得住。”

    “及至三世的曹叡,再图奋先祖之余烈,却碍于时势变化,已然力弱。”

    辛毗闻言不由瞥了一眼这个比麋威还要年轻的汉官。

    心道季汉何其多俊彦。

    麋威身边一个年轻参军,居然也有这般高屋建瓴的见识。

    这大魏非但度不过眼前此劫,怕是将来的劫难,还要接踵而来。

    心中不由意兴阑珊,却是懒得再作姿态,直白道:

    “有曹子廉慷慨赴死在前,我今若变节,未免成了丑类。”

    “但我既然奋战了到底,问心无愧,那就委实没有再为曹氏死节的念头。”

    “今所求者,不过隐姓埋名,归乡安度余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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