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却说自己矫情?
说自己本就是被送来的?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不是想让她贬低自己,更不是要她摆出那副卑微的姿态。
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明白。
那些盘旋在脑子里的复杂情绪,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最笨拙的词句。
最后,他只是闷闷地,几乎是有些恼怒地开口。
“府上只有你。”
他的声音比方才沉了好几分,好像带着一丝不耐。
“你既然留下来了,就是这王府的女主子。”
“!”
石破天惊。
沈栀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震惊,直直地看向他。
因为离得太近,她甚至能看到他银色面具下,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的暗流,还有一丝……不自在?
王府的女主子?
他说她是王府的女主子?
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沈栀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她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想看清这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太过灼热。
郁衾被她这样一看,那股刚刚升起的恼意瞬间就散了,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局促。
他忽然觉得,扣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烫得有些过分了。
他猛地松开手。
因为力道突然消失,沈栀甚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般,倏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大步就往前方的石阶走去。
他走得很快,步子迈得极大,连声音都恢复了平日里那股冷硬的腔调。
“走吧,去看凌雲跑去了何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几步就走下了台阶,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沈栀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有些仓惶意味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
寒风吹过,拂起她的鬓发,也吹散了她脸颊上未退的红晕。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方才被他圈住的腰侧,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王府的女主子……
她的嘴角,终于忍不住,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浅而动人的弧度。
那笑意,从唇边漾开,一直抵达眼底,让那双清亮的杏眼,亮得如同缀满了星辰。
…………
另一边,卫凌雲早就把自家舅舅和沈栀抛在了脑后。
他一个人在后花园里疯跑,先是跑到池塘边,趴在栏杆上冲着里面又肥又大的锦鲤做了好几个鬼脸,又去假山里玩了一会儿捉迷藏。
等他玩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把最重要的两个人给忘了。
他迈着小短腿往回跑,没跑多远,就看到自家舅舅正黑着一张脸,独自一人站在通往花园的月洞门下。
卫凌雲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都慢了下来。
怎么只有舅舅一个人?
沈小姐呢?
该不会是舅舅又把人气跑了吧?
他心里嘀咕着,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仰起小脸,试探着喊了一声。
“舅舅?”
郁衾闻声,低下头,面具后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
“玩够了?”
“够……够了。”卫凌雲被他看得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