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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郁衾就来了。他来得无声无息,若不是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一声惊呼,沈栀甚至都没发觉。
他已经沐浴过,换下了一身象征着权力和疏离的玄色朝服,难得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
浅色的衣料柔和了他周身凛冽迫人的气场,少了几分平日里生杀予夺的压迫感,多了几分清冷矜贵的公子气。
只是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即便穿着这样闲适的袍子,那潜藏在衣料下的力量感,依旧无声地提醒着所有人,他绝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晚膳很快就摆了上来,菜色精致,却没人有心思品尝。
翠羽和一众丫鬟垂手立在几步开外,连呼吸都放轻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沈栀更是食不知味,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睛只敢盯着自己面前的一方小天地。
忽然,一筷子水晶虾仁落入了她的碗中。
她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郁衾看过来的目光。
他什么也没说,又夹了一块香蕈,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沈栀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只能埋下头,默默地将他夹过来的菜吃掉。
这顿饭,在一种诡异又甜蜜的沉默中,终于结束了。
撤下碗碟,上了新茶后,沈栀站起身,声音细细的:“我……我去洗漱。”
说完,也不等郁衾回应,便逃也似的进了内室。
她磨磨蹭蹭地洗漱了许久,直到热水都快凉了,才不得不换上一身柔软的寝衣,外面罩了件薄薄的藕荷色纱衣,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外间的光线很柔和,郁衾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站在她平日里用的小书案前。
案上,正铺着一张她之前练过的字。
沈栀心头一跳,那张纸上写的不过是几首寻常的闺阁诗词,可被他这样看着,却无端生出一种所有秘密都被窥探的羞耻感。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那张字帖抽了回来,胡乱地团在手里,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我……我的字不好看,让殿下见笑了。”
她声音又低又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明的情意。
郁衾的目光从那张被揉皱的宣纸,缓缓移到她的脸上。他没有在意她的失礼,反而低声开口:“很好看。”
字迹娟秀,带着一丝刻意模仿名家风骨的匠气,却又在笔锋的转折处,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属于她自己的、倔强的风骨。
人如其字。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沈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刚沐浴完,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几缕湿发贴在莹白的颈侧。
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衣,隐约能看见里面寝衣的轮廓,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得体微笑的脸,此刻因为羞赧而染上了动人的红晕,一双清澈的杏眼水光潋滟,像受惊的小鹿。
纯净又诱人。
郁衾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朝门口的翠羽等人看了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翠羽机灵地福了福身,带着所有下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将房门轻轻带上。
门扉阖上的轻响,像是一道开关。
屋内的气氛,慢慢就变了。
沈栀捏着手里的纸团,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可她刚退了半步,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下一刻,天旋地转。
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