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布偶是林凡去年春节在庙会地摊上买的,十块钱。

    是只粉色的小兔子,耳朵上还缝着白色的绒毛,现在右边的耳朵掉了,林凡用黑色的棉线缝了两针,针脚歪歪扭扭的,看起来有点滑稽。

    布偶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的塑料纽扣,其中一颗快掉了,林凡用 502 胶水粘过,现在纽扣旁边还有点白胶印。

    笑笑的小脸蛋泛着点不正常的红,不是健康的苹果粉,而是透着点苍白的潮红,她时不时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得像含了沙,每咳一下,小肩膀就跟着抖一下,连怀里的布偶都跟着晃。

    “笑笑,是不是不舒服?”

    林凡放下手里的硬币,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温温的,不算烫,才稍稍放心。可他心里还是揪着 ——

    前几天巷里的小虎就感冒了,咳了好几天,小虎妈没带他去医院,只找赤脚医生开了点药,结果越咳越厉害,最后还是去县医院挂了三天水才好,花了两百多块。

    他盘算着下次去市里进货,得捎两盒小儿感冒冲剂,就是药店李老板说的那种甜橙味的,孩子爱喝,一盒八块钱,备着总没错 ——

    万一笑笑真病了,去医院花钱多,有冲剂能先顶一顶,也不用慌慌张张跑医院。

    突然,棚子外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混着 “操”“他妈的” 之类的粗话,自行车铃铛被故意摇得 “叮铃哐啷” 响,像破锣在耳边敲,震得人耳膜发疼。

    林凡心里 “咯噔” 一下,手里的五分硬币 “啪” 地掉在报纸上,滚到了柜台缝里 —— 那缝隙里还卡着颗去年的糖渣,硬得像小石头。

    他抬头就看见黑皮带着四个跟班,堵在棚子门口 —— 比上次多了个留黄毛的小子,十七八岁的样子,穿件洗得发白的露脐 T 恤,T 恤上印着褪色的 “小虎队” 图案,腰上挂着串钥匙,串着个啤酒瓶起子,手里攥着根钢管 ——

    是从废弃水管上截下来的,有拇指粗,表面锈迹斑斑,在阴沉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钢管一端还带着毛刺,看起来锋利得能划伤人。

    “林凡!滚出来!”

    黑皮一脚踹在脱漆的木门框上 —— 那门框是林凡用旧木头钉的,左边已经有点歪了,他一直没来得及修 —— “咚” 的一声闷响,木屑溅到玻璃柜上,在 “娃哈哈 AD 钙奶” 的商标上留下道白印。

    他穿件黑色的短袖,领口卷着边,露出里面发黄的秋衣,肚子上的肥肉堆在腰上,像圈游泳圈,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粗哑难听,盖过远处隐隐的雷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他嘴里还叼着根烟,烟屁股快烧到手指了,他 “呸” 地吐在地上,烟头滚到林凡的鞋边,烫得林凡往后缩了缩脚。

    王猛 “噌” 地站起来,伸手就抓过旁边修棚子用的榔头 —— 那榔头是他从工地带来的,木柄被他攥得光滑发亮,铁头还带着点铁锈,是他之前砸钉子用的 ——

    他的手在木柄上攥得发白,指节都陷进木头里,眼睛瞪得血红,像要冒火:“黑皮!你又来找茬!”

    他就要冲出去,被林凡一把按住手腕 —— 王猛的肌肉绷得像铁块,连血管都鼓了起来,林凡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又黏又热,还带着点榔头木柄的木屑味。

    “别冲动。”

    林凡的声音压得低,指尖触到王猛手心里的汗,心里也跟着发紧 —— 他知道王猛能打,在工地时一个人能撂倒两个混混,可黑皮有四个人,还有钢管,真打起来,王猛肯定要吃亏;

    而且一旦动手,不管输赢,派出所来了都得带走,到时候棚子没人看,笑笑怎么办?他不能冒这个险。

    “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他转身把笑笑往柜台后面藏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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