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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驱散了最后一缕夜色,也唤醒了这座繁华府邸。金海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臂弯里苏清音均匀温热的呼吸,以及枕边残留的、属于昨夜缱绻的淡淡馨香。他轻轻抽出发麻的手臂,动作极其小心,没有惊扰仍在沉睡的苏清音。借着透过纱帐的微光,他能看到她恬静的睡颜,长睫如扇,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未散尽的满足笑意。他静静看了片刻,心中柔情与离愁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该起身了。今日,便是远行之日。
当他穿戴整齐,轻轻走出暖阁时,外间已隐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苏清音在他起身时便已醒转,只是贪恋最后一丝温存,闭目假寐了片刻,此刻也迅速起身梳洗。而潘金莲和李瓶儿,更是几乎一夜未眠,天不亮便已起身,指挥着丫鬟仆妇开始为金海的远行做最后的准备。
花厅旁的厢房已被临时改作打点行装之处。推开房门,只见各类物品分门别类,摆放得井井有条。苏清音正拿着一份清单,与管家低声核对。她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淡青色窄袖襦裙,发髻挽得一丝不苟,恢复了平日精明干练的模样,只是眼眶下淡淡的青影,泄露了她昨夜的疲惫与心事。
“夫君,你醒了。”见金海进来,苏清音停下话头,迎了上来,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捕捉他昨夜是否安睡,随即温言道,“行装已大致齐备,你再看看可还缺什么。”
潘金莲正亲自将一叠叠熨烫平整的衣物——从贴身的里衣到外出的劲装、御寒的披风——仔细叠好,放入一个硕大的牛皮行囊中。她今日穿了身颜色稍显素净的藕荷色衣裙,少了些往日的艳光,多了几分即将离别的沉静,只是那微微红肿的眼皮,显示她定是又哭过。见金海看她,她连忙别过脸去,假装专注于手中的衣物,肩膀却不自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李瓶儿则在一旁整理着几个小巧的锦盒与布袋,里面分装着应对不同状况的药品:止血生肌的金疮药、提神醒脑的薄荷丸、驱寒暖胃的姜糖、解毒清心的牛黄散,甚至还有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掺了珍贵药材的盐(可用于清洁伤口)。她做事一向细致,此刻更是小心翼翼,每样药品都反复检查,口中还念念有词,生怕漏掉什么。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见是金海,眼圈立刻又红了,慌忙低下头,细声道:“官人……这些药,用法妾身都写在小纸签上了,放在每个盒子里……你……你一定要记得……”
除此之外,行囊旁还放着:一个装满散碎银两和数张大额银票的防潮油布包;几包耐储存的肉脯、面饼等干粮;一个皮质水囊;火折子、火镰等取火之物;一柄看似普通、实则千锤百炼的钢刀(非天机弩,那等保命之物金海自有隐秘携带之法);以及一本薄薄的、苏清音手抄的各地重要关系与注意事项摘要。
一切都显得周到而妥帖,凝聚着三位夫人满满的关切与不舍。金海看着这些,心中暖流淌过,却也更加沉重。他压下心头的波澜,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准备得太齐全了,倒像是要出远门游山玩水,不像去历练了。”
苏清音柔声道:“穷家富路,多备些总无坏处。夫君在外,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用度,不能短缺。”她又指了指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布包,“这里面是几件旧衣和些许铜钱,若遇盘查或需要低调行事时,或可一用。”
金海点点头,目光扫过三位夫人,郑重道:“辛苦你们了。有你们如此周全准备,我在外也能安心许多。”
然而,在这即将离别的忙碌与关切之中,金海心中却还有一件未了之事,一件只能他独自面对、无法与任何人言说的事情。那封在心底酝酿了许久、凝聚了他所有穿越者的孤独、思念与忏悔的“书信”,需要一个终结的仪式。
“你们先忙着,我去书房看看,还有些零碎东西要收拾一下。”金海找了个借口。
苏清音不疑有他,只道:“夫君自去便是,这里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