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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黎明并未带来慰藉,只是将绝望的风景重新照亮。昨夜的寒意尚未完全从骨髓中散去,白昼的酷热便已迫不及待地重新主宰这片废土。
随着体力的持续消耗和饮水资源的几近枯竭,冲突在资源稀缺和生存压力的催化下,变得愈发频繁和激烈。
在一片相对开阔、布满碎石的干涸河床上,一场典型的冲突爆发了。
一个由五名底巢青年组成的小团体,与另一支大约七、八人、主要由中巢工人和一名落魄贵族子弟组成的临时队伍,几乎同时发现了石缝间那一小洼浑浊不堪、带着明显辐射标记的积水。
“滚开!这水洼是我们先看到的!”底巢为首者是一个脸上带着陈旧疤痕的少年,他弓着身子,像一头准备扑击的野兽,手中的匕首因紧握而微微颤抖,反射着昏黄的天光。
“放屁!这鬼地方讲什么先来后到?谁拳头硬就是谁的!”中巢团体里,一个肩膀宽阔、名叫布伦特的青年上前一步,他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虬结,声音因缺水和愤怒而沙哑。
他的同伴们立刻呈半圆形散开,眼神凶狠。
没有更多的警告或谈判,在濒临极限的干渴和抵达终点的原始欲望驱使下,战斗如同点燃的炸药般瞬间爆发。
人影交错,怒吼与痛呼取代了语言。
劣质匕首划破空气,带起寒光,更多的是依靠蛮力的突刺和挥舞。
布袍被轻易撕裂,露出下面因饥饿和劳累而显得精瘦的躯体。
鲜血开始飞溅,落在灰败的沙砾和岩石上,留下暗红色的斑痕。
战斗短暂而野蛮。
底巢少年们动作更狠辣,擅长利用地形和诡诈,但中巢团体在人数和纯粹的体力上占据优势,尤其是布伦特,他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用一次沉重的肩撞撞翻了一名对手,尽管自己的手臂也被划开一道口子。
最终,在付出了两人被匕首划伤、鲜血浸湿袖管的代价后,中巢团体成功驱赶了底巢的五人。
获胜者们没有欢呼,只是急促地喘息着,警惕地注视着失败者消失在乱石堆后,随即立刻围到水洼边,用一切可用的容器贪婪地取水,甚至有人直接趴下痛饮,顾不上那水中浓郁的金属锈味和辐射警告。
类似的小规模冲突在第二天的征途上如同溃烂的伤口,不断涌现。
为了一处能提供片刻阴凉的岩洞,为了几只偶然捕获的、外壳坚硬的辐射蟑螂,甚至只是为了争夺前行道路上更易通过的位置,都可能引发流血的争斗。
规则默许了这一切,废土将人性中最原始的生存本能放大到了极致。
然而,这片灰暗的画卷上也并非只有血腥与黑暗。
微光在绝境中偶尔闪烁。
格鲁姆在第二天傍晚,于一处风化岩柱的阴影下,发现了一个几乎被遗弃的年轻贵族。
他身上的布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沾满污秽。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口,眼神涣散无光,瘫软在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格鲁姆停下脚步,沉默地注视了他几秒。
他那张被风沙磨砺得粗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又抬眼望了望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荒原。
最终,他蹲下身,解下自己腰间那个皮质水囊——里面的液体也所剩无几。
他小心地托起那名贵族的头,将最后几口混着沙粒的、带着怪味的水缓缓倒入对方干裂的嘴唇。
年轻人喉结滚动,发出近乎呜咽的吞咽声。
随后,格鲁姆一言不发地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宽阔的肩上,支撑起他大部分体重,继续以缓慢但稳定的步伐,向着目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