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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方客栈二楼甲字房,窗户紧闭。

    白未晞和衣躺在木板床上,深黑的眼眸在黑暗中静静睁着。

    她能清晰地“听”到客栈内外细微的动静:大堂里伙计收拾桌凳的窸窣声,后院马厩里牲口偶尔的响鼻,屋顶瓦片上夜猫轻盈的脚步声,以及……客栈前后几处不同位置,那刻意压抑却逃不过她感知的呼吸与心跳。

    两个在对面屋檐阴影下,一个在客栈后门巷口的杂物堆旁,还有一个扮作更夫,在不远处的街角有规律地踱步。目光时不时扫过客栈的门口和她的窗户。

    他们很有耐心,只是守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试图撬窗,没有用迷烟。

    白未晞等了一夜。

    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灰白。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码头方向隐约响起晨起的号子。

    盯梢的人换了一班,气息略有不同,但依旧保持着距离和安静。

    直到晨光彻底照亮窗纸,街上开始有人声车马声,那些目光依然没有移开,却也依然没有动手的迹象。

    白未晞从床上坐起身,动作平稳。她走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看了眼外面逐渐苏醒的街市,又“听”了听那几个并未因白日而松懈的监视者。

    她明白了。对方在等,或者在布置,或者……在忌惮什么。

    既然他们不来,那她就出去。

    辰时初刻,白未晞背着竹筐下了楼。柜台后,掌柜的正打着哈欠拨弄算盘,见她下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客官早,可用早食?”

    “不用。”白未晞走到柜台前,取出铜钱,“结账。”

    掌柜的接过铜钱,麻利地结了账,随口问道:“客官这是要往何处去?若需车马,小店可代为招呼。”

    白未晞收起找零,想了想,问道:“去海边,最近怎么走?”

    “海边?”掌柜的挠了挠头,“客官是说闽江口还是外海?若只是看看江海景色,出南门,沿官道往东南,走个十几二十里,便能到闽江入海口,那里有渡口和渔村,也能望见海了。若要去真正的外海渔港或盐场,那就得往东去长乐那边,或是往南过乌龙江,可就远多了,得坐船或雇车。”

    白未晞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走出了客栈。

    清晨的街道比夜晚多了许多生气。挑着担子叫卖的,赶着骡车运货的,挎着篮子买菜的,还有睡眼惺忪开铺子的,人声嘈杂,烟火气十足。

    她能感觉到,自己走出客栈的瞬间,至少有三道目光从不同方向投来,牢牢锁定了她。

    他们跟着,不远不近,混在早起的人流中。

    白未晞像是毫无所觉,背着竹筐,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

    她没有立刻出城,反而像是随意闲逛起来。她在路边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摊前停下,买了两块用荷叶包着的米糕,站在街边慢慢吃了。

    她的目光扫过街景,偶尔在某家铺子的招牌或某个行人的衣着上停留片刻,就是一个对福州城充满好奇的外乡游客。

    吃完了米糕,白未晞又沿着主街向南走了一段,在一个岔路口似乎有些犹豫,向一个早起清扫店铺门口的老者问了路。

    老者热情地指了方向,她又道了谢,继续前行。

    经过一家卖橄榄、福桔等本地果脯的铺子时,她进去看了看,问了价钱,但没买。

    在另一家专营脱胎漆器的店门口,她驻足片刻,看了看橱窗里陈列的色泽鲜亮、造型各异的漆盒漆瓶,依旧是只看不买。

    她走得不算快,偶尔停下,有时是看街边杂耍,有时是看江边停泊的船只,有时甚至只是站在桥头,望着闽江流淌的浑黄江水,似乎出了神。

    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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