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灵脉从地底传来的微弱震颤,那震颤像极了山涧流水的脉动,才缓缓落下:“老栓叔,您看这纹路。云逍仙师说,护灵符文讲究‘引气入纹’,咱凡夫俗子引不来灵气,却能借灵脉的余韵。您瞧这拐点,得像纳鞋底那样沉住气,针脚要扎进布里三分,力道要透进去,不能飘——飘了就成了空架子,挡不住瘴气的。就像咱砌墙,砖缝里的泥得用竹片夯实,再用木槌敲实,不然风一吹就塌,雨水一泡就散。”他边说边画,笔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在晨雾里格外清晰,每一笔落下都带着石匠特有的沉稳力道,朱砂痕迹在糙韧的符纸上晕开极细的边缘,像极了他砌墙时整齐的砖缝。

    话音未落,人群外突然传来妇人凄厉的哭喊声,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划破了晨雾的宁静,惊得树桠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撞得枝叶间的水珠劈里啪啦往下掉,连远处田埂上的青蛙都停止了鸣叫。一个穿着青布裙的年轻媳妇抱着个孩子狂奔过来,发髻散了半边,鬓角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发间还别着朵枯萎的野菊,那是前几日孩子摘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摘;鞋尖沾着黄泥巴,裤脚还缠着几根带露的草叶,显然是从村外的田埂一路狂奔过来的,裙摆刮破了个斜口,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衬裤,补丁是用不同颜色的碎布拼的,像朵歪扭的花。她扑到王石匠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震得她自己都打了个哆嗦,却死死护着怀里的孩子不敢松手。怀里的孩子面黄肌瘦,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小拳头紧紧攥着,指甲缝里还嵌着点田埂边的狗尾草叶和泥土,睫毛上挂着的未干泪痕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小脸蛋烧得通红,呼吸时胸口起伏微弱,鼻翼翕动着,像是在与无形的瘴气搏斗:“王大哥,求您救救俺家柱子!这孩子从昨儿个后晌就发烧,浑身烫得像灶膛里刚烧红的火炭,村里的柴胡、薄荷、金银花熬遍了,灌进去就吐,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咋都不管用啊!”她的嗓子都喊劈了,每一声都裹着绝望,眼泪砸在孩子洗得发白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顺着衣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怀里的孩子似乎被哭声惊动,微弱地哼唧了一声,更让她心胆俱裂,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王石匠的笔猛地一顿,朱砂在符纸上晕开一小团红点,像滴在雪地上的血,在糙韧的符纸上慢慢渗开。他皱着眉扔了笔,笔杆“嗒”地一声砸在石桌上,震得旁边的朱砂罐都晃了晃。快步上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孩子额前的碎发,生怕碰疼了他,伸手探了过去——指尖刚碰到孩子的额头,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指腹还留着灼人的温度,连孩子呼出的气都带着滚烫的意味。“是枯灵教的蚀灵瘴气!”他声音发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眼神里满是凝重,“前些天西坡巡逻的老张就中过这招,浑身骨头缝里冒寒气,嘴唇乌青得像冻透的茄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多亏了学院送来的清瘴丹才捡回一条命。这孩子年纪小,身子骨还没长结实,撑不住多久,最多再有一个时辰,怕是就……”他没说下去,回头冲人群里喊,声音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急色,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渗了出来:“谁去趟物资队?找刘头要一瓶清瘴丹!越快越好,晚一步这孩子就真没救了!”

    “我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人群后跳出来,像枝头上刚冒芽的新绿,带着勃勃生机。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个竹篮站在那里,篮子里还放着没编完的草绳,绳头耷拉着晃悠,上面还系着个用红绳编的小平安结——那是她娘生前教她编的,娘说红绳能驱邪,平安结能护着人,娘走后她每天都戴着。她叫春丫,才十四岁,是物资运输队里最年轻的成员,背上还背着个磨得发亮的小竹篓,里面装着她清晨上山挖的马齿苋和苦菜,绿油油的还带着露水,那是准备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送去的。爹娘去年在枯灵教偷袭灵脉时没了,是村里的叔伯婶娘们凑着粗粮把她养大的,王石匠教她认过几个字,李老栓常偷偷给她塞烤红薯,那红薯总是烤得外焦里嫩,张铁匠还帮她打了把小镰刀,木柄上刻着个“丫”字,握在手里正好贴合她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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