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石匠应声,春丫已经撒腿跑了,粗布裤脚扫过路边的狗尾巴草,草籽粘在裤脚上晃悠,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竹篮撞在腿上发出“哐当哐当”的轻响,草鞋踩过积水洼,溅起的泥点落在裤腿上,她都顾不上擦,羊角辫随着奔跑的节奏甩动,发梢沾着的草籽掉落在石板路上,像撒下一路的希望。

    李老栓摸出烟袋锅,在石墩上磕得“笃笃”响,烟锅里的火星子溅起来,落在青石板上灭了,留下几个小黑点。他慢悠悠地站起来,伸手捶了捶腰,发出“咯吱”的响,那是年轻时守灵脉在雪地里冻出来的老毛病,每逢阴雨天就疼得直不起身,可此刻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看不出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我跟她去。那***是个‘铁算盘’,凡事都要对着账本算三遍,一笔一划都不肯含糊,上次西坡求药他都要让我写三张借条,还得按手印,不跟他磨磨嘴皮子,指不定要拿‘物资登记’‘节点调配’的规矩卡咱。春丫年纪小,嘴笨,说不过他那套官话。”他往怀里揣了个油纸包,里面是老婆子今早刚烙的麦饼,还带着灶膛的余温,油星子把油纸都浸透了,散发出诱人的麦香,本是给学符文的汉子们当干粮的,现在却想着给***塞过去堵嘴,那麦饼上还印着老婆子特意做的梅花印记。临出门前,他还不忘抓起石墩上的桐木盒,往怀里一塞,拍了拍盒子:“万一要给刘小子露两手,让他瞧瞧咱不是瞎要药,咱是真能画符护灵脉的,给他看看咱画的符文比学院弟子的还扎实!”说着又从树旁拎起靠在那里的拐杖,拐杖是枣木做的,顶端刻着个小小的护灵符文,是他自己雕的,磨得光溜溜的,杖尾还包着铜套,防止打滑。

    两人沿着村外的石板路往物资仓库跑,石板路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光溜溜的,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晨露,沾湿了他们的裤脚,凉丝丝的,却让人头脑更清醒。刚过灵脉分流口,就看见一队骡车正往山上赶,骡马的铃铛“叮铃当啷”响个不停,混着赶车人的吆喝声,在山谷里荡出层层回声,惊飞了崖壁上的山雀。领头的汉子穿着件打了补丁的褐衫,腰间系着根粗麻绳,麻绳上挂着个磨得发亮的铜哨——正是物资队的头领***。他那张素来紧绷的脸此刻却拧成了疙瘩,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着,下巴上的胡茬也没刮,黑乎乎的一片,显得有些憔悴,眼白里还带着血丝,显然是熬了夜清点物资,眼底的青黑像涂了墨。看见春丫和李老栓,他远远就扯着嗓子喊,声音都有些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老栓叔!你们来得正好!北坡守护点刚传信,说后半夜瘴气浓度突然翻了倍,六个兄弟倒在地上抽搐,嘴唇乌青得像冻透的桑葚,话都说不出来,清瘴丹不够用了,我正往那边送呢!再晚一步,怕是要出人命,这可是六条汉子啊!”赶车的伙计也跟着附和,手里的鞭子都快挥断了,催着骡马往前跑,骡马的蹄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重响,扬起细小的尘土。

    春丫急得直跺脚,羊角辫都散了一根,发丝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粗布衣衫上:“刘叔!石磨村有孩子中了瘴气,叫柱子,才五岁,浑身烫得吓人,嘴唇都裂出血了,再耽误就没救了!得要一瓶救急!晚了真的来不及了,您看他爹娘都为灵脉拼命了,不能让孩子就这么没了啊!”她伸手拽了拽***的衣角,力道之大让***都愣了一下,眼里的急色几乎要溢出来,三年前爹娘倒在瘴气里,浑身冰冷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让她浑身都发颤,说话都带着哭腔:“刘叔,求您了,就像当年您想救我爹娘那样,救救柱子吧!”

    ***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勒住骡车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指节都泛了白,车辕上挂着的铜铃被拽得“叮铃哐啷”乱响,惊得骡马刨了刨蹄子,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晨雾里凝成细小的水珠。他转身掀开车厢上的油布,动作急切得差点把油布扯破,里面整齐码放着陶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红纸条,“清瘴丹”“疗伤散”“止血粉”的毛笔字写得工工整整,是他自己写的,笔锋还带着点力道,纸条边角都用浆糊封了边,防止受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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