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像有巨锤在地脉深处反复捶打,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跟着轻轻颤了颤,竹屋的窗棂更是 “吱呀” 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紧接着,丹房方向传来弟子惊慌的呼喊,那声音裹着浓重的雾气飘来,带着明显的颤抖,几乎要被黑雾吞噬:“雾!雾变浓了!还往静心阁这边飘过来了!快逃啊!” 云逍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灰黑雾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像一条失控的黑色潮水,卷着枯枝败叶与碎石,朝着静心阁、朝着灵草圃的方向疯狂涌来。所过之处,原本翠绿的竹叶竟慢慢变得发暗,像被墨染过一般,连叶脉都透着黑气;空气中的灵气更是变得浑浊不堪,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像是吞了满嘴的灰尘。
“不好,地脉异动提前了!邪煞在加速扩散!” 云逍心头一沉,也顾不上细究青木玉的异常,攥紧装着玉佩的锦盒,转身便往木灵长老的住处跑。他的灵力本就因之前化解识海邪煞耗损大半,刚才调动灵力探玉佩又耗了不少,此刻一着急,丹田处的邪煞瞬间像被惊动的毒蛇,猛地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气顺着经脉往上冲,直往太阳穴钻,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都踉跄了几分,险些摔倒在地。他死死咬着牙,下唇都被咬出了血痕,一手扶着身旁的竹树干 —— 树干的凉意让他勉强清醒了些,另一手紧紧按住胸口的锦盒,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青木玉的温润。那温润气息仿佛有灵性,顺着衣料渗入他的皮肉,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按住了作乱的邪煞,才让他稳住脚步,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木灵长老的住处藏在竹林最深处,一座简陋的竹屋依山而建,屋前的小院里种满了各种草药 —— 有治外伤的止血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有补灵力的凝神花,花瓣泛着淡淡的紫色;还有净化邪煞的清露草,透着清新的气息。平日里,这里总飘着淡淡的药香,闻着就让人心安,可今日云逍跑近时,却没闻到熟悉的药香,反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像草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呛得人忍不住咳嗽。他心里一紧,快步冲进小院,只见屋前那几株百年灵芝竟不知何时变得枯黄,原本饱满的伞盖皱巴巴的,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黑色,轻轻一碰,便有黑色的粉末簌簌掉落,落在地上还冒着微弱的黑气,显然是被邪煞侵蚀得彻底。“木灵长老!木灵长老!” 云逍急忙推开竹屋的门,声音带着急切的呼喊,只见木灵长老正蹲在草药架旁,手里捏着一株枯萎的艾草,眉头皱得能夹碎碎石子,脸色比枯黄的草药还要凝重。
木灵长老闻声回头,她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道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小的木叶纹,虽已年过半百,头发却依旧乌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挽着。往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满是焦虑,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云逍?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她站起身,把手里的艾草递到云逍面前,语气里满是困惑与心疼:“我正纳闷呢,这屋里的草药都是我用灵力一点点养着的,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之间全枯了 —— 你看这艾草,根须里都裹着邪煞的寒气,我用灵力洗了好几次,都洗不掉。” 云逍低头一看,只见艾草的根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雪白,变得发黑发脆,轻轻一折就断,根须周围还缠着几缕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那雾气的气息,竟与青木玉上的黑色纹路、他体内的腐灵煞完全一样,连阴寒的温度都分毫不差。
“长老,地脉异动提前了!” 云逍急忙把青木玉浮现黑纹、刚才的震动,还有黑雾加速扩散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语速快得有些发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主持让我跟您一同去落霞坡净化地脉,可现在邪煞的势头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凶,连您的草药都被侵蚀了,再晚…… 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话没说完,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比刚才的疼烈了数倍,像有无数根冰针在同时扎他的灵脉,连五脏六腑都跟着疼,呼吸都变得困难。他闷哼一声,忍不住弯下腰,一只手死死撑着门框,指节都泛了白,另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很快便浸湿了衣襟,连背后的衣料都黏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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