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香气。邪煞小兽的利爪带着刺骨的寒气,狠狠拍在藤网上,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烧红的烙铁划过青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颤抖。藤条被震得剧烈摇晃,阿禾的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血沫。可她死死咬着牙,将血沫咽回喉咙里,舌尖尝到的血腥味反而让她更加清醒,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像两簇燃烧的星火。灵泉边顶破土层的嫩芽、云逍在鹰嘴谷说的“道心藏在牵挂里”、林风渗着血渍的绷带、爹娘临终前的嘱托,所有的画面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体内的灵力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疯狂地涌向掌心,藤网不仅没有被拍破,反而从网眼间抽出更粗壮的枝蔓,枝蔓上还长出了细密的倒刺,像带着锋芒的守护,将邪煞小兽牢牢缠住。

    “轰”的一声沉闷巨响,邪煞小兽在藤网的挤压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尖锐嘶鸣,漆黑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成一团淡淡的黑雾,被山间的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阿禾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胸前的衣襟上,可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像一株在风雨中站稳脚跟的青松。淡绿色的灵光在她周身萦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都要纯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层困扰了她近半年的修行瓶颈,像被洪水冲垮的老旧堤坝般轰然破碎,汹涌的灵力如决堤的河水般在经脉里奔腾流转,带着前所未有的舒畅与通透。小师弟从藤网后探出头来,圆圆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滴,看见邪煞彻底消失后,立刻扑进阿禾怀里,带着哭腔喊道:“师姐!师姐你好厉害!”阿禾轻轻拍着他的背,指尖的藤丝还在微微颤动,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也带着突破瓶颈后新生的力量,将小师弟小小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云逍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手里的藤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突破伴奏。他看着那个曾经在伙房后攥着麦饼、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的小姑娘,如今正用自己凝聚的灵力,稳稳地守护着比她更弱小的师弟,眼底渐渐漾开欣慰的笑意,那笑意像山间的清泉,从眼角慢慢蔓延到嘴角,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风拂过他的青色衣袍,带着灵泉的湿润水汽和草木的清新香气,他忽然彻底明白,道心从来都不是在与世隔绝的山洞里精心培育出的娇花,经不起半点人间风雨;而是在寒风凛冽中、在深入骨髓的恐惧里、在想要守护他人的执念中,硬生生熬出来的铁骨,历经烟火气的磨砺,方能坚不可摧。他抬手捋了捋颌下的山羊胡,目光扫过院坝里欢呼雀跃的弟子们,最终落在阿禾身上,轻轻点了点头——这孩子,总算真正懂了“守护”二字的真意。

    阿禾抱着小师弟安抚了片刻,等孩子的哭声渐渐止住,才松开手。她抬头望向山坡,正好对上云逍带着笑意的目光。阿禾牵着小师弟的手,对着云逍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长发垂落在身前,带着满心的感激与敬畏。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将发丝间的水珠映照得像碎钻般闪亮。远处的据点里,伙房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炊烟,带着麦饼的香气飘过来,林风正靠在栅栏旁朝她用力挥手,黝黑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连受伤的右臂都忍不住轻轻晃了晃。木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像一首浸着烟火气的温柔歌谣,萦绕在青木门据点的上空。阿禾握紧了拳头,掌心的藤丝轻轻缠绕着,带着草木的生机与守护的力量。她知道,往后再遇见邪煞,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怯懦退缩——因为那些曾经让她夜不能寐的恐惧,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坚守与修行中,在对亲人的牵挂里,化作了守护身边人的最坚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