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她浑身湿透,连忙拿干布给她擦:“你这孩子,又在水里待这么久!快把湿衣服换了,别着凉。”

    阿贝换了干衣服,抱着那个铁匣子坐到灶台边。灶火正旺,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爹,娘,你们看这个。”她把铁匣子递给莫老憨。

    莫老憨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是……船上找到的?”

    “嗯,江底有艘沉船,我在船舱里挖出来的。”阿贝说,“匣子上有字,但我不认识。”

    王氏凑过来看:“这匣子做工精细,不像普通人家用的。里面的东西……”

    莫老憨打开匣子,取出那叠油纸包。油纸包得很严实,居然没怎么进水。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几张写满字的纸,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上面的人——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面容儒雅,身边站着两个小女孩,约莫六七岁,长得一模一样,都穿着精致的绣花袄裙。

    “这……”王氏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女娃娃,跟阿贝小时候……好像。”

    莫老憨的手颤抖起来。他识字不多,但勉强能看懂一些。纸上写的似乎是货单和信件,落款处有一个清晰的签名:莫隆。

    “莫隆……”莫老憨喃喃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阿贝的心怦怦直跳。她指着照片上那个男人:“爹,这个人是谁?”

    莫老憨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什么:“三年前!三年前我在码头听人说过,沪上有个大商人叫莫隆,被官府抓了,家也抄了。据说他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出事那天,小女儿失踪了……”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阿贝看着照片上那两个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女孩,又摸摸怀里那半块从不离身的玉佩,一个惊人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形。

    “爹,娘,”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我可能是……”

    “别瞎说!”王氏打断她,把阿贝搂进怀里,“你就是我们的女儿,跟什么莫家没关系!”

    但莫老憨却沉默了。他重新看那些文件,虽然看不懂全部,但依稀能辨认出“货船”、“沉没”、“阴谋”等字眼。这艘沉船,恐怕不简单。

    “阿贝,”他严肃地说,“这东西,你先收好,别让外人看见。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找镇上的刘先生,他识字多,让他看看。”

    “老憨!”王氏急了,“你这是干什么?万一……”

    “万一阿贝真是莫家的孩子呢?”莫老憨看着妻子,“我们不能一辈子瞒着她。如果她真是,那这艘沉船,这些文件,可能跟她家人的冤情有关。我们得帮她弄清楚。”

    王氏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舍不得。养了三年,阿贝早已是她心头肉,她怕一旦真相大白,女儿就会离开。

    阿贝却擦干眼泪,坚定地说:“爹,娘,不管我是不是莫家的孩子,你们都是我的爹娘。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她顿了顿:“但我得知道真相。如果……如果我爹真是被冤枉的,我得想办法替他申冤。”

    十岁的女孩说这话时,眼神里有种超越年龄的坚毅。莫老憨和王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疼和无奈。

    “好。”莫老憨最终点头,“等天晴了,我们就去镇上。”

    接下来的几天,阿贝照常帮家里干活,但心思却全在那个铁匣子上。晚上睡觉时,她把匣子藏在枕头下,好几次梦见照片上那个叫莫隆的男人,还有那两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孩。

    其中一个,应该是她的姐姐吧?她还活着吗?现在在哪里?

    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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