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小丫头?想管闲事?”
阿贝走到妇人身边,从包袱里掏出一块绣帕,正是她在渔村绣得最好的那方白缎并蒂莲:“这位大姐,你看看这个。”
妇人接过绣帕,只一眼,眼睛就亮了:“这针脚……这配色……你绣的?”
“是。”阿贝点头,“平针打底,乱针勾边,叶脉用金银线勾勒,花蕊用打籽绣。”她一口气说出针法,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孙胖子不耐烦了:“看什么看!刘寡妇,今天要么给钱,要么滚蛋!”
“多少钱?”阿贝忽然问。
“什么?”孙胖子一愣。
“租金,多少钱?”阿贝又问。
“一个月十块大洋,三个月三十块!”孙胖子哼道,“小丫头,你拿得出来吗?”
阿贝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块半大洋,又数出三十个铜板,全部递过去:“这些先付定金。剩下的,我用绣品抵。”
妇人愣住了。孙胖子也愣住了。三十块大洋不是小数目,这丫头竟然敢应承?
“你……”妇人拉住阿贝的手,“姑娘,你不必……”
“大姐,让我试试。”阿贝看着她的眼睛,“我在沪上举目无亲,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您铺子缺人手,我缺机会。咱们……互相帮衬,行吗?”
妇人眼眶一红,重重点头:“好!”
孙胖子看着那一小堆钱,又看看阿贝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行啊,有点意思。那我就再宽限你十天。十天后,要是拿不出剩下的钱,别说铺子,连人我都给你扔出去!”
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围观的人也散了。
妇人将阿贝迎进铺子。铺子很小,前半部分是店面,摆着几张绣架和陈列柜;后半部分用布帘隔开,应该是起居的地方。两个女孩怯生生地看着阿贝,大的约莫十七八,小的和阿贝差不多。
“我叫刘三娘,这是我两个闺女,大妞和二妞。”妇人介绍,“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阿贝。”阿贝没有说姓,在沪上,她暂时只想用这个名字。
“阿贝姑娘,刚才……谢谢你了。”刘三娘感激道,“不过三十块大洋不是小数目,十天时间……”
“三娘,您这儿接的都是什么活儿?”阿贝问。
“小活儿。”刘三娘苦笑,“给附近富户补补衣裳,绣些手帕、枕套,偶尔接个旗袍的镶边绣花。挣不了大钱,勉强糊口。”
阿贝走到陈列柜前,仔细看那些绣品。针法普通,花样陈旧,大多是牡丹、喜鹊这些传统图案,配色也偏暗沉。这样的绣品,在沪上这样时髦的地方,确实卖不上价。
“三娘,如果……如果我们绣些新花样呢?”阿贝想了想,“我在家乡学过一种‘三色晕’的针法,能绣出光影效果,很逼真。还有一种‘虚实结合’的绣法,远看是画,近看是绣。”
刘三娘眼睛又亮了:“你会这些?”
“会,但需要好丝线。”阿贝说,“普通的棉线绣不出效果。”
“丝线……”刘三娘犹豫了,“好丝线贵,万一绣砸了……”
“我来担。”阿贝从包袱里取出剩下的那些绣帕,“这些是我带来的,可以先卖掉,换丝线的钱。”
刘三娘接过绣帕,一一细看。每一方都针脚细密,花样新颖:有竹林掩映的月下仕女,有烟雨朦胧的江南小景,有栩栩如生的锦鲤戏莲……最妙的是光影处理,明明只是丝线,却绣出了水墨画般的层次感。
“这些……真是你绣的?”刘三娘声音颤抖。
“是。”
“好!好!”刘三娘一拍大腿,“阿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云裳绣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