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的眼神,将所有屈辱和疲惫都压在心底。
中午,她舍不得花钱买吃的,只躲在角落里喝了几口自己带来的凉水。下午,体力透支的她,在扛起一捆尤其沉重的靛蓝色布匹时,脚下一個趔趄,连人带布摔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摔坏了布你赔得起吗?” 工头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扬手就要打。
阿贝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短褂、身形精悍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拦住了工头的手。
“王老五,对个小姑娘,下手这么重?” 那男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工头瞬间蔫了下去的气势。
“彪……彪哥……” 工头赔着笑脸,讪讪地收回手,“这丫头笨手笨脚的……”
被称作彪哥的男人没再理会工头,目光转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阿贝,在她那双即使布满疲惫却依旧清亮倔强的眸子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她磨破渗血的手掌。
“新来的?” 他问,语气平淡。
阿贝警惕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彪哥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铜板,扔给工头:“她的工钱,我结了。人,我带走。”
工头接过钱,连连点头哈腰,不敢有丝毫异议。
彪哥不再多言,对阿贝偏了偏头:“跟我来。”
阿贝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在沪上这几天的经历,让她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好意”都充满了戒备。
彪哥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不想知道你那个关在巡捕房里的阿爹,现在怎么样了?”
阿贝瞳孔骤缩,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他知道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