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共同探寻过一些上古玉矿的线索。你爷爷那本手抄本里,有不少标记用的是我沈家独有的秘纹符号。他既然把书给了你,想必是存了让你接触这些隐秘的心思。”
原来如此!爷爷那欲言又止的叮嘱,那本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书……一切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楼家,或许早就不像表面那样,只是一个单纯的玉石商贾世家。
“你为什么帮我?”楼望和收起皮纸,直视沈清鸢的眼睛,“因为祖上的交情?还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沈清鸢没有立刻回答。她望向窗外黑沉沉的水面,河风穿过木板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沈家一百三十七口,一夜之间,只剩下我一个躲在枯井里逃过一劫的孤女。”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直接指向‘黑石盟’的证据,只有一块被刻意遗落的、刻着半个‘寻龙秘纹’的玉牌。他们不仅要灭口,还要斩断沈家传承,夺走所有关于秘纹和上古玉矿的秘密。”
她转回头,眼中的平静碎裂,露出深埋的刻骨恨意与冰寒:“帮你,是因为你有能力,有潜力,或许还有……某种‘特质’,能成为对付‘黑石盟’的利器。也因为,楼老爷子是少数还记得我沈家冤屈、愿意暗中援手的人。我们需要彼此。”
坦率得近乎残酷。
楼望和没有感到被利用的不快,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在这片迷雾重重、危机四伏的领域里,明确的目的和直白的交易,比虚伪的情谊更可靠。
“我明白了。”他点头,“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清鸢举杯,以茶代酒。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粗茶的涩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沈清鸢问,“‘黑石盟’不会放过你,万玉堂也可能会落井下石。缅北你待不了多久了。”
“回国。”楼望和早已想好,“先回东南亚,把这次公盘的收获处理掉,也避避风头。然后……或许会去滇西看看。”
“滇西?”沈清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爷爷那本书,主要记载的就是滇西玉脉。而且,”楼望和看着她,“你不是也要去滇西,查沈家灭门的线索吗?”
沈清鸢笑了,这是楼望和第一次见她笑,虽然很淡,却如冰河初裂,透出一线生机。“看来,我们的路,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同路了。”
她站起身,重新戴好斗笠:“我会在滇西等你。到了那边,用这个联系我。”她丢过来一枚小巧的、雕刻成竹节形状的翡翠哨子,“吹响它,特定的频率,只有我能听到。”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影一闪,便没入茶寮后门的黑暗里,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楼望和独自坐了一会儿,将翡翠哨子和那张皮纸小心收好,又将“鉴玉枢”贴身藏好。杯中的残茶已冷。
他付了茶钱,走出茶寮。
河风扑面,带着水腥和远山的凉意。码头上零星亮着几盏灯,映着黑黢黢的江水,仿佛深不见底的巨渊。
前路艰险,迷雾重重。
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茫然独行了。
楼望和紧了紧衣领,迈步融入夜色,朝着楼家小院的方向走去。
身后,望江茶寮的气死风灯晃了晃,“噗”地一声,熄灭了。
仿佛一个时代的尾声,又像另一段传奇的序章,悄然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