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巷十七号在巷子最深处。那是一栋两层的老式砖木结构房子,门面很窄,黑漆木门上挂着块旧牌匾,深棕色底,金色字迹已经黯淡:“杏林堂”。门两侧各挂一盏纸灯笼,里面透出暖黄色的光。

    奇怪的是,虽然巷子里其他房子大多黑着灯,这杏林堂的门前却很干净,没有落叶,没有积水,门槛石被磨得光滑发亮,显然是常有人走动。

    赵大雷上前叩门。铜门环敲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等了约莫半分钟,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瘦高个子,穿着浅灰色的棉麻对襟衫,戴一副细边眼镜。他手里还拿着一本翻开的书,看到三人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几位是来看诊的?不好意思,今天已经……”

    “陆怀山让我们来的。”林筱说。

    年轻人的笑容顿住了。他仔细看了看三人,目光在璟言锋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侧身让开:“请进。师父在楼上。”

    进门是个不大的前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不是苦,是复杂的、层次分明的草木气息。靠墙是一排深褐色的药柜,无数个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柜台后有一杆老式铜秤,秤盘擦得锃亮。厅堂正中挂着一幅字,宣纸已经发黄,上面写着四个苍劲的隶书:“悬壶济世”。

    整个空间有种时光停滞的感觉。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指向晚上八点二十,但钟摆没有动,像是坏了,又像是故意停在那里。

    “我叫周砚,是师父的徒弟。”年轻人自我介绍,领着他们穿过前厅,走向后堂的木楼梯,“师父姓秦,秦聿之。他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等我们?”璟言锋问。

    周砚笑了笑,没回答。楼梯很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轻响。二楼比一楼更安静,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门缝里透出暖光。

    周砚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师父,他们来了。”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苍老但清朗的声音。

    推开门,是一间书房。四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线装书和现代医学典籍。窗前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桌后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看起来七十多岁,头发全白,在脑后挽了个小小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他穿着深蓝色的棉麻长衫,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一本厚厚的册子。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摘了眼镜。

    林筱的第一感觉是:这老人的眼睛太亮了。不是陆怀山那种锐利的亮,而是一种澄澈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明亮。他的脸上皱纹很深,但气色很好,皮肤有健康的光泽。

    “坐。”秦聿之指了指书桌前的三把椅子,“周砚,泡茶。”

    周砚应声退出去。三人在椅子上坐下。书房里很安静,能听到楼下隐约传来的、煎药的咕嘟声。

    秦聿之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璟言锋身上:“陆怀山在电话里说了你的情况。衣服解开,我看看。”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入主题。璟言锋顿了顿,解开上衣扣子,露出右肩。

    书房里的光线很柔和,但足够清晰。那团被锚定的漆黑像一块诡异的胎记,边缘不再蠕动,却显得更加深沉。周围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透明感,能看到底下青紫色的血管脉络。

    秦聿之站起身,走到璟言锋身边。他没有立刻触碰,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个放大镜,凑近仔细观察。看了足足一分钟,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排细长的银针。

    “会有点感觉。”他说着,取出一根最细的银针,在酒精灯上燎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刺向漆黑区域的边缘。

    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

    “嗡……”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