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旧相册,翻开最里面一页,是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江晚棠奶奶抱着个婴儿,旁边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支桃木簪,正是江晚棠发间那支的样式。

    “我是您奶奶的侄子,”男人的声音有些激动,“我爸临终前说,当年他从战场上带回来支桃木簪,是您爷爷托他交给阿桂奶奶的,后来阴差阳错,一直留在我们家……”他从包里拿出个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支和江晚棠头上一模一样的桃木簪,只是簪头的花纹更繁复些,“我找了好几年,才查到红鲤巷有个‘鲤声书坊’,没想到真能找到您。”

    江晚棠的指尖抚过那支旧簪,木头的纹理里仿佛还带着温度。她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你爷爷总说,桃木能辟邪,也能记挂,只要簪子还在,念想就断不了。”

    林默看着两支并排放着的桃木簪,突然觉得红鲤巷的故事就像这些种子,不管埋得多深,只要有念想当养分,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长成让人惊喜的模样。

    男人留下簪子就要走,江晚棠却拉住他:“留下来看看吧,等向日葵开了,一起拍张照。”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我也想看看,我姑父姑母当年守着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

    后院的风信子花盆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颗奶糖,糖纸被风吹得轻轻晃,像颗小小的星星。林默知道,是毛豆偷偷放的——他总觉得,只要和星星放在一起,糖就会记得要长成树的约定。

    夕阳西下时,书坊的“时光柜”里又多了样东西:那支失而复得的桃木簪,和江晚棠头上的那支并排躺着,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林默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想起老李头的话:“红鲤巷的土啊,埋啥都能长出点念想。”

    他觉得这话没错。

    毛豆的罐头盒快要装满星星时,红鲤巷的邮筒突然热闹起来。先是张婶寄给远在深圳的儿子,信封里塞了片槐树叶,说“红鲤巷的春天到了,树叶比去年绿”;接着是周先生寄给上海的学生,信里夹着张手绘的老槐树,枝干上标着“此处有鸟巢”;最后是毛豆,踮着脚把贴着雏菊邮票的信塞进去,信封上歪歪扭扭写着“爸爸收”,右下角画了个吹哨子的小人。

    “能寄到吗?”他仰着头问邮差老王,眼睛里满是期待。

    老王笑着拍了拍邮筒:“这邮筒比你爷爷岁数都大,当年阿桂奶奶的信就是从这儿寄的,保准丢不了。”他指了指邮筒侧面的刻痕,“你看这‘鲤’字,还是你林默哥的爷爷刻的,说要让红鲤巷的信都带着念想。”

    毛豆凑过去看,果然有个模糊的“鲤”字,刻痕里积着些尘土,像藏着好多没说的话。

    自从男人留下那支桃木簪后,书坊多了个常客——他叫江志远,在邻市做木匠,每周都来红鲤巷,帮林默和江晚棠修修补补。今天他带来个新做的书架,榫卯结构,不用一颗钉子,架板上还雕着小小的雏菊。

    “我姑父当年就是木匠,”江志远擦着书架上的木屑,“他说‘好木头能记事儿,你对它上心,它就给你长脸’。”

    江晚棠摸着书架上的雏菊,突然想起奶奶的话:“我奶奶说,当年我爷爷追她时,总在她窗台上放个木雕,今天是只鸟,明天是朵花,都是用老槐树的边角料做的。”

    “那我这书架也算续上了缘分。”江志远笑了,“等向日葵开了,我再做个花架,就放书坊门口。”

    林默正在给后院的向日葵浇水,听见这话喊:“顺便做个秋千吧,挂在老槐树下,拍照时能当道具。”

    “行啊,”江志远应着,“不过得用你家的旧木料,老木头结实,还带着红鲤巷的气儿。”

    林默想起仓库里堆着的几块旧门板,是去年修书坊时换下来的,上面还留着父亲小时候刻的歪扭名字。“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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