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快点长——红鲤巷的冬天,不冷!”字迹歪歪扭扭,是周先生照着毛豆的笔迹描的。
“等开春,咱们把这本诗集也放进时光胶囊。”江晚棠笑着说,“让明年的人知道,红鲤巷的冬天,有这么多暖句子。”
雪下得紧时,江志远从邻市赶来,带着他新做的木活字,说是要给书坊印副春联。“我刻了‘鲤跃春波’‘巷藏旧梦’,”他把字模排在印版上,“合起来就是红鲤巷的日子。”
墨汁刷在字模上,印在红纸上,“鲤”字的尾巴翘得老高,“梦”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条没说完的尾巴。林默把春联贴在书坊门口,和雪人脸上的笑容相映,红得格外热闹。
除夕前,街坊们聚在书坊包饺子,陈婆婆和面,张婶调馅,老李头负责擀皮,周先生坐在旁边念诗,毛豆举着他的星星瓶给大家添酒——喝的是去年的桂花酿,瓶底还沉着片槐树叶。
“明年清明,”林默举杯,对着檐下的酒缸方向,“咱们开封菊酒,就着新印的诗集,接着讲红鲤巷的故事。”
“好!”众人举杯相碰,瓷杯的轻响混着窗外的雪声,像支温柔的序曲。
雪停时,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书坊的酒缸上,红布在月光里泛着微光。林默望着缸上的“酿”字,突然明白——红鲤巷的日子,就像这坛菊酒,得慢慢等,细细酿,才能在岁月里,酿出最绵长的回甘。
而那些藏在雪里的期待,藏在酒里的念想,都在静静发酵,等着明年春天,开出新的花。
第十节 春醒与旧约
清明的雨打湿檐角时,林默和江晚棠揭开了菊酒缸的红布。酒香混着菊香漫出来,清冽中带着甘甜,像把钥匙,打开了整个冬天的等待。
“该请客人了。”江晚棠往陶碗里斟酒,酒液金黄透亮,映着窗外抽芽的绿。
王老先生从北京回来了,拄着新做的枣木拐杖,杖头雕着朵小小的向日葵:“我女儿说,红鲤巷的菊酒开封,就算是真的开春了。”
寄桃木簪的老太太也来了,儿子推着轮椅,她手里捧着那支莲纹簪,说:“他当年总说‘等菊花开了,就带你去红鲤巷’,今天总算替他圆了愿。”
街坊们围坐在书坊的长桌旁,陶碗里的菊酒轻轻晃,映着每个人的笑脸。周先生举杯念诗:“‘一坛春醒菊香里,半巷旧约燕语中。’——这春,总算醒透了。”
檐下的向日葵花盘早已空了,种子落在土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林默蹲在院角,数着新冒的幼苗,突然发现有株幼苗从去年的菊酒缸底钻了出来,茎秆细弱,却倔强地朝着光的方向。
“它也醒了。”江晚棠笑着说,眼里的光比酒液还亮。
“时光邮筒”里的信被取了出来,堆在长桌上像座小小的山。毛豆的信上,糖果树的旁边多了个笑脸;陈婆婆的信里,槐树叶依旧带着淡淡的香;林默和江晚棠的信并排放在一起,画里的花架旁,多了只筑巢的燕子。
“该种新的向日葵了。”林默望着院角的幼苗,声音里带着新的期待。
江晚棠点头,从布袋里抓出把新收的种子,是去年花盘里最饱满的那些。“今年的木牌,该写上新名字了。”
街坊们纷纷举手,要把自己的新故事刻在木牌上:张婶说儿子要带孙子回来,得留个“小毛豆”的位置;老李头收了个徒弟,要刻“新鞋匠”;周先生的文竹发了新芽,说要叫“竹伴”。
林默把新种子撒进翻好的土里,指尖沾着湿润的泥。江晚棠蹲在旁边,用树枝画出浅浅的沟,像在写一封给土地的信。
春风拂过书坊的窗,吹起“时光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向日葵仿佛又在阳光下晃。林默望着远处运河的水,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那句他一直没读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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