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刻什么?”江志远问。
“刻‘红鲤巷’三个字,”林默想了想,“再刻朵雏菊,跟阿桂奶奶的帕子上的一样。”
“好。”江志远拿出刻刀,在秋千板的正中落下第一刀,“我姑父当年给阿桂奶奶做木梳,就在梳背刻过雏菊,说‘花会谢,刻在木头上的不会’。”
江晚棠突然想起那支新寄来的桃木簪,跑回书坊取来,放在工作台的角落。“让它也看着点,沾沾木屑香。”
三支桃木簪并排躺在木屑里,像在听锯子和刨子合奏的歌。
中午吃饭时,陈婆婆端来刚蒸好的槐花糕,用荷叶包着,香气混着木屑香,在院子里漫开来。“志远啊,尝尝婆婆的手艺,”她笑着说,“跟你姑父当年爱吃的一个味儿。”
江志远拿起一块,咬了口,眼睛亮了:“真的!就是这个味儿!我妈总说她做不出,原来少了红鲤巷的槐花。”
“那是,”陈婆婆得意地说,“老槐树的花,得配红鲤巷的水,才能蒸出这股子清甜。”
林默看着江晚棠吃糕时沾在嘴角的糖霜,突然觉得红鲤巷的春天,就藏在这些细碎的味道里——槐木的香,槐花的甜,还有阳光下慢慢变干的木屑,带着点让人安心的踏实。
下午,周先生带着他的文竹来书坊,说是“让它也闻闻木屑香,长得精神点”。他看着后院的秋千架,突然说:“我年轻时候,你爷爷就在这后院教我写诗,说‘红鲤巷的风里有韵脚,抓得住就能成诗’。”
林默笑着说:“那您现在抓一个?”
周先生眯着眼,听着锯木头的“沙沙”声,念道:“木屑飞时春正好,槐花香里字生娇。”
江晚棠拍手:“好!这就记下来,放进‘时光柜’里。”
江志远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等秋千做好了,您就坐在上面念诗,我给您刻块小牌子,挂在秋千绳上,就叫‘诗韵秋千’。”
周先生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好,好,到时候让毛豆给我摇秋千,他的哨音能给我打拍子。”
说到毛豆,林默才发现他有阵子没动静了。跑到老槐树下一看,小家伙正踮着脚,把钻了洞的罐头盒往树杈上挂,红绳在风里轻轻晃,星星碰撞的声音“叮铃叮铃”的,像串小铃铛。
“小心点,别摔了。”林默走过去,把他举起来,让他把罐头盒挂得更高些。
毛豆搂着林默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林哥,我昨晚梦见糖果树发芽了,上面结的星星都是甜的。”
林默的心软了软,说:“等它结果了,第一个给你吃。”
夕阳把木工坊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志远正在给秋千架刷清漆,透明的漆料刷在木头上,露出温润的纹理,像给旧时光镀了层膜。江晚棠把捡来的木屑装进小布袋,挂在风信子花盆边,说是“让它们提前认认亲”。
林默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红鲤巷的故事,就像这秋千架,用旧时光当骨架,用新念想当绳结,晃晃悠悠的,却永远不会散。
而那些藏在木屑里的香,藏在糖霜里的甜,藏在星星里的期待,都在慢慢发酵,等着某天,酿成红第四节 秋千与哨音的合奏
清漆在秋千架上结成层透亮的膜时,老槐树上的罐头盒已经能随着风转三圈了。毛豆每天放学都要跑到树下站一会儿,听星星碰撞的“叮铃”声,说是“在跟糖果树说话”。
江志远把最后一根秋千绳系牢时,林默正往绳结上缠红布条——是陈婆婆给的,说“红布辟邪,还能让秋千看着热闹”。布条在风里飘着,像两尾游动的红鲤。
“试试?”江志远拍了拍秋千板,上面的“红鲤巷”三个字和雏菊图案被清漆护着,在阳光下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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