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一步,却咬牙稳住身形,反手将玉匣塞入袖袋,旋即攀住井壁凸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寸寸向上爬去。

    湿滑的石壁沾满药液,每一步都像踩在生死边缘。

    她能感觉到,那股被复制的“她”仍在挣扎,试图通过残存的药脉反向追溯她的意识源头。

    但她不能停——一旦被锚定神魂,她就真的会成为别人意志的容器。

    终于,指尖触到井口边缘。

    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稳稳扣住她的腕。

    玄铁甲胄泛着冷光,萧临渊半跪在井沿,将她一把拉出。

    她跌入他怀中,浑身药渍腥浊,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呼吸微弱却仍带着药人特有的冷静节制。

    他二话不说,脱下外袍裹住她,动作粗粝却极尽小心。

    玄甲冰冷,却将她整个圈进温热的怀抱。

    “井里的是什么?”他声音低沉,眸底翻涌着风暴。

    云知夏靠在他肩头,闭了闭眼,压下脑中残余的刺痛。

    良久,她启唇,嗓音沙哑却清晰:“他们不是想复制我的医术……是想用我的脑子,写出一本不用人的‘活药典’。”

    风掠过井口,吹得残袍猎猎。

    萧临渊眸色骤寒,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低头看她,又缓缓抬眼,望向那口仍在渗出金液的深渊,一字一句,如刀斩铁:“那我就把这口井,连着地基一起填了。”

    话音落下,远处军医监方向,忽有一道紫火冲天而起,映亮半边夜空——那是她驯养的小灰雀衔着铁盒振翅而去的信号,也是她设下的预警机制被触发的回应。

    一场清算,已然启动。

    当夜,军医监密室。

    烛火幽微,云知夏洗净药渍,指尖仍残留着逆感散的涩意。

    她取出玉匣,将那张泛黄的耐高温药纸轻轻放入特制显影液中。

    纸面渐湿,墨迹开始浮动,原本空白的背面,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被隐去的字迹——

    “实验经费由‘典药房’按月拨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