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满地药录、那跪地哭诉的百姓、那以残躯为盾的伤兵,忽然分不清,究竟谁才是乱臣贼子。
第三日午时,宫中钟鼓齐鸣。
裴公公持黄绫圣谕,颤巍巍登临山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药阁救民于水火,济世于危难,功在社稷,德被苍生。自即日起,药阁无罪,为民医正统,天下医者,皆可来学,朝廷供资,不得阻拦!钦此——”
山门寂静,继而爆发出震天欢呼。
百姓跪倒一片,老药农伏地叩首,泪流满面。
沈青璃攥紧药囊,指尖发白,终于释然一笑。
小满抱着药录地库钥匙,哭得像个孩子。
柳元敬双膝跪地,青袍染尘,仰头嘶吼:“礼崩乐坏矣!此等妖术横行,古法将亡!医道不存,纲常尽毁!”
无人回应。只有风,卷着药香,掠过他扭曲的脸。
云知夏未看他一眼。
她转身,指尖轻轻抚过新立的铁碑——碑面尚带铁匠余温,刻着一行小字:
“药灰不冷,心火不熄。”
墨十一隐于松影之下,望着山门前黑压压跪拜的百姓,第一次低声感慨:
“这一仗,王爷没动刀,却赢了天下。”
远处,一只信鸽振翅而起,掠过药阁高台,飞向昭宁宫深处。
它脚环上缠着半片焦黑的图卷——那纹路残缺,却依稀可辨“逆心导引”四字,边角还沾着一丝暗红,似血,似药渍。
而此刻,云知夏立于高台,接过小满递来的最新《医政快报》。
她翻至第二页,目光骤然一凝——
指节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