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叮当,脚步沉重。
云知夏混在其中。
粗布褐衣,发髻散乱,左臂刺青以药灰涂抹遮掩,脸上刻意划出几道污痕。
她低垂着眼,看似麻木顺从,实则每一寸神经都在警觉。
也是一步险棋。
果然,队伍行至巷口,肃亲王卫队突袭而至,刀光闪动,杀意凛然。
“奉旨清剿,不留活口!”
为首的打手狞笑着扑来,一把抓住云知夏发髻,欲将她拖出。
她不动。
直到对方用力后扯她头颅的瞬间——
右手三指疾出,精准点中其腕脉内关穴,筋络骤麻。
趁其松力,她顺势拧转手臂,夺刀反割,利刃横切咽喉,血线飙射!
那人倒地,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其余卫兵怒吼扑来。
云知夏不退反进,翻身跃上囚车顶,脚尖一点车辕木,借力腾身,一脚踹向领头马首!
马受惊嘶鸣,前蹄高扬,猛力挣脱缰绳,拉着战车狂奔冲散阵型。
混乱中,囚犯四散奔逃,押送官大乱。
远处高楼阴影里,墨二十七立于檐角,手中册子记录完毕,笔尖微顿。
他望着那抹在乱军中从容脱身的身影,低声自语:
“她不是逃……是引路。”
风雪渐歇。
天牢深处,阴气森森。
云知夏被粗暴推入地穴囚室,铁门轰然关闭。
黑暗如潮水涌来,唯有送饭铜盘从门缝递入时,带进一丝微弱反光。
她不动声色,借那铜盘之影,扫视同囚之人——
一名青年蜷缩墙角,眼白泛黄,四肢不时抽搐,口中喃喃不清,似被蛊毒侵蚀已久。
她眸光微凝。
夜半,风止。
地穴寂静如墓。
唯有那青年的喘息,断续起伏,像某种古老咒语的节拍。
第296章 灰里有方,烧不尽(续)
地穴如墓,寒气蚀骨。
云知夏背靠石壁,呼吸轻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名青年蜷缩在角落,四肢不时抽搐,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是被无形之物啃噬魂魄。
常人见此状,必以为是中了邪蛊、走火入魔;可她只一眼便看穿——这是针控之症,人为施术,以细针刺入督脉要穴,扰乱神志,伪造“中蛊”假象。
她不动声色,借着送饭铜盘递入时那一瞬反光,将青年全身经络走势尽收眼底。
指腹悄然摩挲石壁,指甲蘸上舌尖唾液,在幽暗中无声勾画——脊髓走向图徐徐成形,线条精准如解剖刀下绘就。
她的思维冷静得近乎冷酷:若不能找出控针所在,此人便是活尸;若找得出……便是揭谎的第一枚棋子。
夜半三更,风止虫息。
她缓缓起身,赤足踏过潮湿地面,蹲在青年身后。
指尖沿其后颈七节椎骨一寸寸推按,忽然,指下一滞——皮肉之下,有微小硬物随血脉跳动,隐匿极深。
找到了。
她咬破舌尖,血珠渗出,涂于指尖作润滑。
动作轻缓却决绝,食中二指并拢,顺着肌理缓缓探入皮下半寸。
青年猛地一颤,似有感应,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悲鸣。
“忍着。”她低语,声音几不可闻,“再痛,也比做傀儡强。”
指尖终于夹住那根细若发丝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