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轻轻拔出。

    月光从铁窗缝隙斜落,映得针身泛青,尾端刻着一个极细的“程”字,如蛛迹藏锋。

    程砚秋。

    她眸光骤冷,心湖翻涌起滔天巨浪,却无半分外露。

    前世他是师兄最信任的药理弟子,今生却是太医院左使,表面温润如玉,实则步步为营,亲手将“药语堂”推入火海。

    这针,是他布下的局;这蛊,是他栽的赃;这场万人唾骂的“医祸”,不过是他攀权之路的祭品。

    她将银针含入舌底,冰凉金属贴着味蕾,像一口未出鞘的剑。

    不久,狱卒提灯巡查,脚步由远及近。

    云知夏忽然倒地,浑身剧烈抽搐,双目翻白,口吐白沫,俨然“中蛊恶化”之相。

    狱卒皱眉俯身查看,手刚伸来——

    她猛然抬头!

    舌尖一弹,银针应手而出,精准刺入对方耳后凹陷处——控脉针·昏穴,古籍残篇所载,一击闭气,三刻不醒。

    狱卒瞪大双眼,喉头咯了一声,软软栽倒。

    她迅速撕下其腰带布条,以指尖余血为墨,在布上疾书八字:

    “针出程炉,蛊为栽赃。”

    字字如刀,力透粗麻。

    饭盒尚在墙角,她将布条卷紧塞入底部夹缝,再拖动尸体遮掩痕迹,自己退至墙边,闭目静坐,仿佛从未动过。

    片刻后,送餐通道传来滑动声响。

    空饭盒被收回,消失在幽暗甬道尽头。

    风从铁窗外渗入,吹动她散落的发丝。

    她睁开眼,望向那一线灰蒙天空,唇角微扬,冷而锐利:

    “程砚秋,你教我的针法,今日还你。”

    话音落下,地穴重归死寂。

    可谁都知道——

    风暴,已在无声处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