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古篆小字——药语承心。
那是她前世入门时,以金针蘸药墨亲手刺下的誓言印记。
火焰逼近,焦黑迅速爬上她的衣袖,刺青边缘开始蜷曲发黑。
她却高高举起那块早已残破不堪的医牌,牌身焦裂,缝中却夹着半张泛黄纸片。
“你说他们是蛊?”她仰头怒视苍天,声如雷霆,“可这灰里——还攥着病人的药方!”
风起,火舞。
那半张药方自牌缝飘出,轻轻翻飞,如一只不肯安息的蝶:
黄芪六钱,当归三钱,治产后血虚。
底下压着一行小字,墨色已淡,却清晰可辨:
“煎三沸,温服,忌生冷辛辣。——药语门·沈未苏”。
人群骤然炸开。
有妇人突然哭喊出声:“这是我娘当年坐月子吃的方子!那位女大夫半夜冒雪送药上门,救了我和我娘的命啊!”
“我也记得!那个背着药篓的姑娘,给村里孩子治疟疾,分文不取!”
“他们说她是蛊母,可我家孩子喝了她的汤药,高热退了!活下来了!”
怒吼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向高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凄厉尖啸划破长空。
火簪娘冲出人群,发髻散乱,手中紧握一支乌黑铁簪。
她直奔行刑台前,狠狠将簪子插入冻土之中,发出“铮”然一声响。
“我丈夫是药阁杂役!”她嘶声大喊,泪流满面,“他死前七日,每日给你们送药汤!你们说他体内有蛊虫,烧了他!可你们知道吗?你们炉中炼的‘控脉针’,三年前就被卖给了北境马匪!他们用这针控制商旅,劫财害命!而你们——不仅知情,还收了买命钱!”
她拔起铁簪,直指程砚秋,眼中燃着焚尽一切的恨意:“你们烧的从来不是蛊!是活人!是良医!是敢说真话的魂!”
程砚秋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词。
而云知夏站在烈焰中央,衣袂焚燃,身影却愈发挺拔。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紧握那根染血的控脉针,目光冷冷扫过高台、密探、围观的太医与官兵。
火光映照下,她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下一瞬,她忽然转身,面向翻滚的火海——
手中布条悄然滑入袖中,指尖轻抚过那用血写就的“锈语”密文。
火焰正旺,蓝焰欲生。朔风止,火势如喘。
就在那幽蓝火焰冲天而起的刹那,云知夏动了。
她足尖一点高台边缘,身形如断弦之箭,直坠而下。
烈焰在她身后翻卷成墙,衣袖已化作灰蝶纷飞,露出左臂上那道“药语承心”的刺青——焦痕蔓延至边缘,却未吞噬其字,仿佛有灵性般护住了那一寸肌肤。
众人惊呼未定,只见她右手一扬,袖中滑出一条窄窄黑布——正是那用血书写的“锈语密文”。
她毫不犹豫,将布条掷入火堆核心。
“轰——”
一声轻响,火焰骤然变色。
原本橙红的烈焰瞬间转为深邃幽蓝,如同寒夜深渊燃起鬼火。
更令人骇然的是,空中竟浮现出一行行细若蚊足、却清晰可见的银色小字:
“程炉制针,以毒养蛊,嫁祸药语。”
字迹悬于半空,随火光摇曳,一字一顿,如刀刻石。
“显灵了!显灵了!”百姓中有人跪地叩首,声音颤抖,“是天意!是冤魂托语!”
“不是显灵!”老讼布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