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外传来急促脚步。
一名黑衣暗卫破风而入,左臂染血,面具碎裂,正是墨二十九。
他单膝跪地,掌心摊开,露出一枚青铜小印——方寸之间,刻着一个“林”字,边角磨损,显是长期使用。
“属下潜入城外驿站……见一支车队欲夜遁,车上皆为‘太医院特供’药箱。”他喘息未定,声音沙哑,“尾随至洗药谷旧址——药语堂废墟。车内抬出一口棺木,刻着‘药神祭司’……实则藏满伪药。属下欲截证,遭黑衣人围杀,拼死夺印归来。”
云知夏接过药印,指尖摩挲那“林”字边缘,眼神渐深。
洗药谷……那是三十年前第一座被焚毁的医馆。
如今,竟成了藏污纳垢的巢穴?
她低头,望向腰间的碑草。
草叶虽黑,根部却仍有一丝微弱蓝光,在黑暗中幽幽闪烁,仿佛未熄的星火。
她没有多言,只将药印收入袖中,转身走出药库。
身后的陆承武下令封库锁人,亲兵四出,追查运药路线。
北境军营,风云骤起。
而云知夏独自步入偏帐,取出一只铜盆,将碑草与药印并置其中。
她略一迟疑,俯身,轻轻吐出一口唾液,润湿草根。
刹那——
草叶微微一颤。
仿佛沉睡的魂,被唤醒。
铜盆静置案上,碑草横卧其中,根须缠绕着那枚青铜药印。
云知夏吐出的唾液如露滴落,瞬间渗入草根——刹那间,整株草猛然剧烈震颤,仿佛被千钧雷霆贯穿!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在帐中荡开,像是死魂低语,又似天地悲吟。
陆承武尚在帐外调兵封库,墨二十九负伤跪守于帐门之外,而帐内唯有风穿帘响,烛火摇曳不定。
可就在这一瞬,漆黑如墨的叶片竟泛起诡异血光,一道道赤纹自叶脉中爬行、汇聚,竟凝成一行歪斜却清晰的血字:
“三月十七,北境马匪劫药队,实为肃王自导自演。”
云知夏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三月十七?!
她脑中轰然炸响,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猛地撕裂而出:当年靖王萧临渊突染奇毒,命悬一线,宫中御医束手无策。
唯一能解者,是南疆进贡的“九心莲蕊”,原定由药队押送入京,却在途中遭马匪劫掠,全军覆没。
自此,“药路断绝”成了朝堂共知的憾事,也成了肃王“为民除害、整顿药市”的借口,一把火烧了民间三大医馆,其中就包括“药语堂”。
可现在……这草说,那场劫杀,是假的?
是肃王自己策划的?为的就是毁掉真药、垄断医权?
她指尖微颤,不是因惧,而是怒极反静。
原来如此……他们烧医馆,不只是为了铲除异己;他们毁药方,不单是为了掩盖罪证。
他们是想让天下人相信——只有官府发的药才是真的,只有太医院准的方才是活命的路!
民间医者皆为妖言惑众,私传药术等同谋逆!
所以林元柏敢把砒霜掺进止血散,所以程砚秋能在火漆印下睁眼说瞎话,所以军中药库会每月固定“损耗”……因为上面要的,从来不是将士活命,而是一条用毒药铺成的财路与权阶!
“呵……”她低笑出声,声音冷得像北境冻土下的冰河。
帐外风声骤紧,她抬手将碑草轻轻托起,放入随身革囊。
草虽枯黑,但那一丝幽蓝微光仍未熄灭,如同深埋地底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