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了。”

    崔婉儿猛地抽回手,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顿住,背对着她道:“我去守前院。若有生面孔靠近,我……我替你拦着。”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里。

    内室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云知夏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

    萧临渊仍闭着眼,苍白的脸在锦被上像一片雪。

    可他的指尖正搭在她方才放的脉枕上,虽然虚浮,却有了些微的温度。

    她取过案头的青瓷瓶,将清源髓残液混着“醒神露”滴入他唇间——这是她用曼陀罗花和麝香调的,前世在实验室里,总能让沉睡的实验体在十分钟内苏醒。

    “萧临渊。”她俯身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说靖王的刀要砍尽天下不公。现在我要去砍他们的规矩,可这规矩后面站着太医院,站着满朝的老大人。”她顿了顿,喉结滚动,“若我倒下……”

    突然,搭在她掌心的手指轻轻扣了三下。

    云知夏的呼吸一滞。

    那是前世她教他的暗语——在实验室值夜班时,他总爱装睡,她便用三扣表示“我知道你醒了”,两扣是“该换药了”,一扣是“滚去睡觉”。

    此刻他的指尖虽弱,却分明是三扣的节奏。

    她低头看他,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在听。”她轻声道,像是怕惊碎了这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明日我上擂台。”她的拇指摩挲着他指尖的薄茧,那是握刀握出来的,“若我倒下,你要记得,火种已播。不必为我复仇,只管烧尽虚妄——烧了那妖医柱,烧了他们的破规矩,烧了这满京城的‘祖传九品’。”

    窗外传来细碎的刮擦声。

    云知夏抬头,正看见小哑蹲在檐下,手里捏着根炭条,在墙上一笔一笔画着。

    他画的是三个人——最中间的是她,穿着医裙,手里举着药勺;左边是萧临渊,披着铠甲,腰间悬刀;右边是他自己,手里捧着药篓。

    三人身后,太医院的匾额正燃着熊熊大火,火星子溅得满天都是。

    小哑画完最后一笔,转头冲她笑。

    月光落在他残缺的耳尖上,那是三年前被人贩子打的。

    云知夏也笑了,冲他比了个“好”的手势。

    小哑立刻跳起来,把炭条往怀里一揣,像只小豹子似的窜进了后院。

    三更梆子响过,医馆后院的槐树下点起了灯笼。

    云知夏召来所有药童,地上摆着三个草人,分别贴着“高热”“暴喘”“金疮”的标签。

    “明日医会第三关是急症救治,太医院的人会挑最难的病例。”她扯下草人上的“高热”标签,“现在,小满演高热抽搐的病人。”

    小满咬着牙倒在草席上,四肢抽搐得像条离水的鱼。

    云知夏蹲下身,扯开他的衣领:“第一步,冰敷额头——白芷,把冰桶提过来。第二步,竹管导尿——小顺,去拿我前日做的竹管。第三步,苇管滴水入喉——别让他咬到舌头。”

    药童们手忙脚乱地行动,冰块砸在铜盆里叮当响,竹管擦过小满的手腕时他缩了下,苇管刚塞进嘴里就被他咬住,却不敢真用力。

    云知夏冷眼旁观,直到所有步骤都做完,才道:“再来一遍。这次小顺拿冰,小满拿竹管,白芷喂水。”

    “王妃,要是太医院不许我们带人上台怎么办?”白芷擦着汗问。

    云知夏站起身,月光落在她肩头上,将影子拉得老长。

    “那就我一人,做十人之事。”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块淬了火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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