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们的手,记得你们的眼。他们要的是规矩,我要的是——”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记得怎么救人。”

    深夜的药庐里,云知夏翻着《千金方》的“外科篇”。

    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缝合需用羊肠线”“止血可用烧红的铁片”“开颅前需用曼陀罗麻醉”,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烛火突然摇晃起来,墙上的影子竟像是有千万人在跪拜,分不清是药柜的影子还是她自己的。

    她合上书,从药柜里取出一包“疫相药”。

    那是用清源髓残液和朱砂调的,撒进火里会燃起蓝焰。

    “师兄,你说医道在古籍里。”她将药粉撒入炭盆,蓝焰腾地窜起,映得她双目发亮,“可古籍里没有东市的病童,没有被钉在妖医柱上的王大夫,没有——”她的声音低下去,“没有被你害死的我。”

    远处宫墙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云知夏抬头,正看见一个灰衣身影闪进角楼。

    那是裴公公的暗卫,她认得——前日萧临渊昏迷时,就是这身影在房顶上守了整夜。

    片刻后,角楼里亮起一点火光,是密折烧起来的味道。

    风卷着火星掠过窗棂。

    云知夏伸手接住一粒火星,看它在掌心里明灭。

    明日的擂台,太医院正殿的汉白玉台阶会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十省名医的茶盏会在案几上碰出脆响,薛怀安的笑会像刀一样割在她脸上。

    可那又如何?

    她松开手,火星坠进炭盆,与蓝焰融为一体。

    春和医会的晨钟,该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