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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迎宾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他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买家峻那句话,像一把冰锥,精准地捅破了他强撑的镇定。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呃……呃……”,目光下意识地瞟向窗外——安居苑工地方向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刺耳的警报声虽然停了,但那片死寂反而更让人心悸。“坐。”买家峻的声音依旧平静,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他自己则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坐回主位,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却像焊在了解迎宾身上,锐利得让人无所遁形。
解迎宾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椅子边,僵硬地坐下,半个屁股悬着,西裤绷紧,勒出更深的褶皱。他掏出手帕,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试图挤出一个更自然的笑容:“书……书记,您这话说的……什么棺材钉……我……我听不懂啊。我是来汇报工作的,关于安居苑项目……”
“汇报工作?”买家峻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解迎宾紧绷的神经上,“解总,你汇报工作的方式很特别。凌晨三点还在‘云顶阁’雪茄房和人密谋,凌晨四点就有套牌车进出你的别墅,七点五十分,安居苑工地就差点上演一出‘意外’坠物,目标直指我派去的审计人员。这时间点掐得可真准。”
解迎宾的脸色由白转青,汗出得更多了,手帕湿了大半。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拔高:“书记!您不能血口喷人!我……我昨晚是在‘云顶阁’谈生意!那车……那车可能是找我的合作方!工地的事故……那纯粹是意外!设备故障!跟我有什么关系?您不能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邮件,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他挥舞着手臂,试图用愤怒掩饰心虚。
“意外?”买家峻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盖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身体前倾,目光如刀锋般直刺解迎宾,“塔吊操作室非正常人员进入,断电前吊钩精准移向审计预定核查点,断电后操作员在黑暗中强行下放吊钩!解迎宾,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意外需要提前驱赶工人靠近危险区域?什么样的意外需要有人在对讲机里催促‘动手’?什么样的意外会让操作员在警报响起后还要孤注一掷?!”
解迎宾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轰得连连后退,撞在椅背上,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买家峻掌握的信息之精准,远超他的想象。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杨树鹏那张阴鸷的脸和那句“死个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记者”的威胁在嗡嗡作响。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解迎宾颓然跌坐回椅子,双手抱头,声音带着哭腔,“书记,我是正经商人……我……我可能是被人利用了……对!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陷害鼎峰集团!”
“陷害?”买家峻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啪”地一声摔在解迎宾面前,“这是安居苑项目第三批钢筋的采购清单和质检报告复印件。清单上采购的是符合国标的优质螺纹钢,质检报告也显示合格。但审计组昨天初步核查工地库存,同一批次的钢筋,超过百分之六十是劣质再生钢!强度、韧性远不达标!这些‘棺材钉’,是你鼎峰集团采购的吧?质检报告上的签名,是你解迎宾亲自签的吧?这也能是别人陷害?”
解迎宾看着那份文件,如同看到了催命符,浑身筛糠般抖起来。他最后的防线被彻底击溃,肥胖的身体瘫软在椅子里,眼神涣散,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解迎宾粗重的喘息声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买家峻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条搁浅在岸上徒劳挣扎的鱼。他知道,解迎宾只是摆在台面上的傀儡,真正的毒蛇还藏在暗处。但这条傀儡鱼,此刻必须牢牢捏在手里。
“书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赵明一脸凝重地快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