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

    霍星澜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没有马上问“怎么了”。小星星也放下手里的书,安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林绵才开口,声音有些低落:“今天……工作上出了点岔子。我负责核对的一组数据,反复检查过,明明应该没问题的,可汇总提交后,还是被审计出一个小误差。虽然不大,也及时更正了,但……感觉挺挫败的。忙中出错,好像越是想做好,越是容易在细节上栽跟头。”

    她很少这样直接地表达工作上的挫折。霍星澜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是人就会犯错,你们那数据量那么大,就像画图,比例尺算错一个小数点,整个模型可能就对不上了。重要的是,错误被发现了,也纠正了,没有造成实质损失,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林绵摇摇头:“道理我都懂,就是心里过不去自己这一关。觉得……有点没用。”

    小星星听着,心里跟着一紧。在他眼里,妈妈一直是无所不能的,能把繁杂的家务和琐碎的工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原来,妈妈也会有无力的时候,也会怀疑自己。

    这时,霍星澜忽然站起身,走进书房。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厚厚的、封面破旧不堪的文件夹出来。他把它放在林绵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这个。”

    林绵疑惑地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沓沓早期的设计草图,很多都被红笔密密麻麻地修改过,有些地方甚至被撕破又重新粘合,旁边贴着便签,写着严厉的批评意见:“结构受力不合理!”“空间流线混乱!”“形式大于功能!”

    “这是我刚工作头两年,被导师和甲方批得最狠的几个方案草稿,”霍星澜平静地说,手指点着那些刺眼的红字,“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吃这碗饭,沮丧得整晚睡不着。你看这一张,”他抽出一张画得极其复杂却显得凌乱的剖面图,“为了追求视觉效果,我差点把一座桥的主承重结构给弱化了,被老总工程师当着全组人的面拍桌子骂了一顿,说我是‘拿人命开玩笑的艺术生’。”

    林绵看着那些稚嫩甚至可笑的草图,再看看眼前沉稳自信的丈夫,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开了一些。

    “谁不是从错误里爬出来的呢?”霍星澜合上文件夹,“你看到的那些好像‘轻而易举’的平衡和完美,背后都是这么一堆‘不堪入目’的废稿和教训垫着的。觉得挫败,说明你在认真对待,想做得更好。这本身,就是最宝贵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向小星星,又看回林绵:“就像我们修老街,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做的。也是在无数的争论、试错、推翻重来里,慢慢找到那条路的。家也一样,过日子,谁没个磕磕绊绊、算错账、说错话的时候?重要的是,错了,咱们一起把它‘修补’好。你数据错了,我们帮你复盘找原因;我图纸画偏了,你提醒我注意休息别蛮干;星星考试考砸了,我们一起分析下次怎么改进。咱们家,不就是个互相‘查漏补缺’、共同‘打补丁’的小团队吗?”

    这番话,像一把柔软的刷子,轻轻拂去了林绵心头的尘埃。她靠进沙发里,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就是……当时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

    “那就别转了,”霍星澜笑起来,“今晚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吃你最喜欢的那个砂锅粥。然后,去看场电影,喜剧片怎么样?让星星也放松一下。”

    “好呀好呀!”小星星立刻举手赞成。

    林绵看着兴致勃勃的父子俩,心底最后那点郁气也烟消云散了。她忽然觉得,工作中的那个小误差,或许就是为了把她推回这个温暖的、可以坦然展示脆弱并得到包容的港湾。错误不是终点,而是提醒他们彼此依靠、再次确认联结的契机。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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