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杂乱,到处是搬家的痕迹。而现在,这里有了炊烟,有了生活的气息。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只要你愿意耐心地、用心地去修复,去等待。
回到家,林绵正在整理衣柜。厚毛衣、羽绒服、围巾手套都拿出来了,摊了满床。霍星澜在帮忙,把夏天的衣服收进真空压缩袋。
“星星回来得正好,试试这件羽绒服还能不能穿。”林绵拿起一件蓝色的羽绒服。
小星星穿上,袖子果然短了一截。
“又长个子了,”林绵量了量,“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这件可以给需要的人,”霍星澜说,“我认识一个做公益的朋友,他们收旧衣。”
“好。”小星星脱下羽绒服,有些不舍——这件衣服陪他过了两个冬天,袖口有他画画时不小心蹭上的颜料,口袋的拉链坏过一次,是妈妈修好的。
晚饭吃的是火锅。电磁炉上坐着不锈钢锅,红汤和白汤咕嘟咕嘟冒着泡。牛肉卷、羊肉卷、豆腐、白菜、粉丝……摆了一桌子。一家三口围坐,房间里热气腾腾,玻璃窗上蒙了一层白雾。
“冬天就得吃火锅,”霍星澜涮了一片牛肉,“从里到外地暖和。”
“而且省事,”林绵夹了块豆腐,“不用炒好几个菜。”
小星星最喜欢看肉片在锅里翻卷的样子,从鲜红变成灰白,捞起来蘸上麻酱调料,又香又嫩。火锅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脸,说话声也显得格外亲近。
“爸爸,老房子那边有人住进去了。”
“我知道,今天下午我去看了,”霍星澜捞起一筷子粉丝,“有家老人,八十多了,说什么都不肯搬去儿女家的楼房,非要回来住。说在这房子里住了一辈子,习惯了。”
“房子修得满意吗?”
“满意。特意来找我,握着我的手说谢谢,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老房子‘返老还童’。”霍星澜眼里有光,“这就是我们做这行的意义——不只是修房子,是圆一些人的念想。”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雪花在路灯的光晕里旋转飘落。屋里,火锅继续沸腾着,一家人说说笑笑,直到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
饭后,小星星帮忙收拾碗筷。洗好的碗还带着余温,摞在沥水架上。林绵切了苹果,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窗外的雪。
“妈妈,陈奶奶最近好吗?”小星星忽然问。
林绵顿了顿:“正想跟你说呢。陈奶奶感冒了,住院了。我明天去医院看她。”
小星星心里一紧:“严重吗?”
“老年人,冬天容易生病。不过医生说没大碍,住几天院观察一下。”
那晚,小星星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朵雪花,六个瓣,每个瓣都画得很仔细。旁边写:“有些美丽很脆弱,需要小心呵护。”他想起了陈奶奶那双刺绣的手,想起了她绣的那些花儿——牡丹、梅花、荷花,每一朵都倾注了时间和心意,就像这些雪花,精致,短暂,但正因如此才珍贵。
第二天是周六,小星星跟着林绵去医院。病房里很安静,陈奶奶靠在床头,手上还在做着什么动作。走近了看,原来是在空手练习刺绣——手指在空中起落,仿佛捏着无形的针线。
“陈奶奶,您怎么不住手啊?”小星星轻声问。
陈奶奶抬头,看见他们,笑了:“手闲着难受。脑子想着花样,手指就自己动起来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依然明亮。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绣绷,上面是未完成的图案——这次不是花,是一只小猫,蜷成一团睡觉的样子。
“这是给重孙女绣的,”陈奶奶指指绣绷,“她属猫,就喜欢猫。”
“您住院还带这个?”林绵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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