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在他手里渐渐清晰——是一只蹲着的小狗,耳朵耷拉着,眼神温顺。
“你怎么知道它想变成狗?”小星星好奇。
“摸出来的,”大叔把泥狗递给他,“泥巴在手里,会告诉你它的可能性。这块泥湿度刚好,软硬适中,适合捏圆润的东西。如果硬要捏个瘦长的仙鹤,就勉强了。”
小星星小心地捧着那只泥狗,觉得大叔的话里有很多深意。就像陈奶奶说的要顺着丝线的性子,李师傅说的要顺着木头的纹理,现在泥塑大叔说要顺着泥巴的脾气。原来所有的手艺,都是人与材料的对话,是相互尊重,是共同创造。
参观完一圈,孩子们回到正厅中央。王老师让大家围坐成一圈,分享刚才的见闻和感受。
扎马尾的女孩先发言:“我看了草编,那位爷爷能用蒲草编出各种小动物。他说草是有记忆的,晒干了还记得生长时的弯曲。我觉得好神奇。”
戴眼镜的男孩接着说:“我拍了好多照片。最打动我的是做乐器的那位师傅,他调音的时候把耳朵贴在琴筒上,闭着眼睛,整个人都在听。他说好乐器不是做出来的,是‘听’出来的。”
轮到小星星,他想了想说:“我看了剪纸和泥塑。发现虽然手艺不同,但老师们说的话很像——都要心里先有画面,都要顺着材料的性子。我在想,这可能就是手艺的精神,不管做什么,都要用心,都要尊重。”
王老师赞许地点点头:“说得很好。你们发现了共同点。非遗传承,传的不只是技巧,更是这种精神——对材料的尊重,对过程的专注,对美的追求。”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的银杏树:“就像这棵树,它不会说话,但它用年轮记录时间,用落叶诉说季节。我们的非遗项目,就是希望你们成为这样的‘记录者’和‘转译者’——记录老手艺人的智慧和故事,然后用你们年轻的方式,让更多人听懂这些‘树的语言’。”
启动仪式结束后,每个孩子都收到了一份“任务包”: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一支笔,还有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接下来半年要走访的各个非遗点和活动安排。
小星星翻开笔记本,扉页上印着一句话:“用年轻的眼睛,看见古老的光。”他忽然觉得,这句话说的就是他这几个月在做的事。
回家的路上,他顺道去了陈奶奶家,想告诉她今天的事。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说笑声。推门进去,看见陈奶奶的客厅里坐着三个年轻人,两女一男,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正跟着陈奶奶学绣花。
“星星来啦!”陈奶奶很高兴,“快来,这几个是美院的学生,看了报纸上关于展览的报道,特意来找我学刺绣的。”
小星星跟他们打招呼。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叫小雨,学的是设计专业。“我们在做毕业设计,想融入传统元素,”她说,“但光看书不行,得亲手试试,才知道针线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叫小杰,是学雕塑的。“我原本觉得刺绣是女孩子的玩意儿,”他不好意思地说,“但真正拿针才知道,这对手的稳定性和耐心要求极高,一点都不简单。”
陈奶奶听着,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啊,好啊,年轻人肯学就好。不管学什么,多一双眼睛看世界,总是好的。”
小星星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光的河流里,又多了几个新的光点。
晚饭时,他跟爸爸妈妈说起启动仪式的事,还有陈奶奶家的新学生。
“这就像涟漪效应,”霍星澜用筷子在汤碗里画了个圈,“你扔一块石头进水里,涟漪一圈圈扩散,碰到岸还会返回来。你画了一幅画,参加了展览,讲了故事,现在影响了更多人。而这些人的行动,又会反过来影响你。”
“爸爸,你说我真的能成为‘桥’吗?”小星星问。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