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义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那光芒极快,却仿佛洞悉了许多。

    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进来说话吧。” 说罢,转身引着二人,向国术教室旁那间小小的静室走去。

    林怀安暗暗舒了口气,与二叔交换了一个眼神,整肃衣冠,跟着王崇义,踏入了那间即将可能改变他这个夏天、乃至更长远未来的斗室。

    静室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门外,是西山夏日明朗的晨光与少女们远去隐约的嬉笑声;门内,则是一片沉静,以及那位传奇武者身上散发出的、无言却浩瀚如山岳的气息。

    静室陈设极为简朴。

    一桌,两椅,一榻,一剑架(上横一柄无鞘的青铜剑,古朴斑驳),墙上挂着一幅字,是于右任先生的草书“武道禅心”,笔走龙蛇,气象峥嵘。

    另有一扇小窗,正对着窗外一丛修竹,清风徐来,竹影婆娑。

    王崇义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了,示意林崇礼也坐。

    林怀安则垂手肃立一旁。

    “林小友,”

    王崇义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怀安,“刘教授信中说,你学业优异,心性沉稳,欲习武强身,兼以防身。

    这自然是好事。

    然我教拳,有三不教。

    心术不正者,不教;性情浮躁者,不教;吃不得苦、半途而废者,不教。

    你可明白?”

    “学生明白。”

    林怀安肃然答道,“学生虽愚钝,但向学之心甚诚。

    强身防身固所愿也,然学生以为,拳法一道,亦是修身养性、磨练意志之法门。

    近日读史,知我华夏百年积弱,非独器不如人,亦在精神萎靡、体魄孱弱。

    学生不敢妄言救国,惟愿从 淬炼自身 始,求一 自强不息 之道。”

    这番话,半是真心,半是斟酌。

    既表明志向,又不显得空泛激昂,更将“防身”(应对沙皮狗)的私心,包裹在了“自强”的大义之下。

    王崇义静默片刻,手指在光滑的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从淬炼自身始,求自强不息之道……”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那沉静如水的目光,似乎微微漾动了一下。

    “你今年多大?在何处就读?”

    他问。

    “虚岁十七,在中法中学(注:与温泉女中同属中法大学附属中学)读高二,秋季升高三。”

    “学业可曾耽搁?”

    “不敢。

    暑期自有温习计划,每日可抽出 辰时(早7-9点)与申时(下午3-5点) 前来受教,绝不耽误课业。”

    林怀安早已想好。

    王崇义不置可否,转向林崇礼:

    “林掌柜,令侄之言,你怎么看?”

    林崇礼忙道:

    “王主任,怀安这孩子,自幼失恃,性子是 孤拐了些,但心地纯正,肯下苦功。

    前些时日在学校,因仗义执言,得罪了地痞,险遭报复。

    我兄长与家严商议,觉乱世防身,亦是必须。

    再者,少年人淬炼筋骨,涵养精神,总是好的。

    至于束脩敬仪,但凭主任吩咐,绝无二话。”

    “仗义执言,得罪地痞……”

    王崇义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再次落到林怀安身上,这次停留的时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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