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些。

    “伸手我看看。”

    他突然道。

    林怀安微微一怔,随即坦然伸出双手。

    手掌白皙,指节修长,是典型的书生手,但指尖与虎口处,有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王崇义并未触碰他的手,只是目光如炬,仔细看了片刻,尤其是手指的形态、关节的轮廓、掌心的纹路。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林怀安面前。

    “站着别动,放松。”

    他说道,声音依旧平和。

    林怀安依言放松站立。

    王崇义伸出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胛骨、手臂、乃至小腿胫骨。

    力道不重,但位置极准,仿佛在检查一件器物的材质。

    最后,他一掌轻轻按在林怀安的丹田(小腹)位置。

    “呼吸。”

    他命令。

    林怀安下意识地深呼吸。

    王崇义凝神感知了片刻,撤回手,退回座位。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审视,或者说,是评估。

    “骨架匀称,是块 练内家拳的料子。

    气息虽弱,但根基未损。”

    他缓缓说道,像是在对林崇礼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 开蒙已晚,筋骨未舒,吃不得猛火急攻,需循序渐进,以桩功养气,以慢练求整。

    二十日,不过 打个底子,摸个门径。”

    林崇礼闻言,脸上露出喜色:

    “王主任这是……允了?”

    王崇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林怀安,目光变得格外深邃:

    “林怀安,我且问你。

    学拳为何? 莫说那些大道理,只说你本心。”

    本心?

    林怀安(郝楠仁)心神一凛。

    昨夜祖父的话语,今晨二叔的讲述,沙皮狗的阴影,宋哲元的嘱托,国文的激扬,数学的缜密,史地的沉痛…… 无数画面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最终,凝聚成最简单,也最真实的答案。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迎上王崇义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一字一句道:

    “为不受人欺。

    为危急时,有能力护我想护之人。

    为在这纷乱世道,多一分安身立命、心之所安的底气。”

    静室之中,一时无声。

    唯有窗外竹叶沙沙,清风过隙。

    王崇义定定地看着他,看了许久。

    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是追忆?

    是感慨?

    是审视后的认可?

    终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明早辰时正(7点),带上 拜师帖,束脩心意不拘, 诚心即可。

    穿宽松衣裤,布鞋。

    第一次,先站 三体式。”

    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是!谢先生!”

    林怀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深深一躬到地。

    他知道,这简单几句话,便是准了。

    林崇礼也是大喜过望,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红封(内装银元十枚,是寻常拜师礼的数倍),恭敬放在桌上: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权作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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