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手中紧握着一柄从静默者尸体上捡来的短剑,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前后幽深的管道黑暗。这里并不安全,腐朽的气息和那种被改造怪物的腥臭时隐时现。

    “他还在下面……但状态很糟。”艾琳简短地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的镜海回响消耗太大了,肩部的伤口每一次动作都带来火烧般的痛楚,维持基本的感知和一点点隐匿气息的光线扭曲都已十分勉强。但陈维的波动是明确的锚点。“我们得加快,这附近有东西……”

    话音未落,前方管道拐角处,一片粘稠的、仿佛石油般的黑暗,无声无息地“流淌”了出来,堵住了去路。黑暗中,亮起几对浑浊的、充满饥渴的暗红色光点。

    不是静默者那种带着冰冷秩序的改造体,而是更原始、更混乱的腐败造物——像是“衰亡之吻”力量与遗迹本身某些污秽结合的产物。

    塔格低吼一声,不等艾琳指示,已然踏前一步,短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斩向那片蠕动的黑暗!剑锋上传来的触感不是血肉,而是某种粘稠胶质和坚硬骨刺的混合,令人作呕。

    艾琳咬牙,强忍晕眩和剧痛,抬起未受伤的手臂。指尖微光闪烁,并非制造幻象——她已无力维持那种精细操作——而是最简单粗暴的镜海折射!将管道顶部渗下的、本就微弱的惨淡磷光,聚集、偏折,化作几道刺目的光锥,射向黑暗中的红点!

    “吱——!”尖锐的非人嘶叫响起,黑暗剧烈蠕动,暂时被逼退。

    “走这边!”塔格看准空隙,短剑插在腰间,一把拉住艾琳的手腕,冲向管道侧壁一处锈蚀破损的缺口。缺口后面是更狭窄、更加错综复杂的金属检修通道,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铁锈味。

    两人刚挤进去,身后的缺口就被更多的粘稠黑暗堵死,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和吞噬声。

    塔格毫不犹豫,拖着艾琳在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通道里狂奔。没有地图,没有方向,只有向下、向陈维波动传来的大致方位前进的本能。

    艾琳任由他拉着,节省着每一分力气。她的意识有些模糊,陈维的波动、肩伤的火辣、对巴顿索恩维克多下落的无尽担忧、以及对眼前这个沉默猎人毫无保留信任的复杂感激……种种情绪交织冲刷着她濒临极限的精神。

    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陈维……必须把大家带出去……

    这个念头,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固地在她心底燃烧。

    ……

    哀悼钟楼废墟之下,暗河甬道中。

    尼克莱用牙齿配合左手,将最后一段相对干净的布条死死勒在自己肿胀发紫的右腿骨折处上方。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混合着血水和灰尘,在他脸上冲刷出泥泞的沟壑。没有夹板,没有止痛药,这只是最简陋的止血和固定,能撑多久,全看天命。

    “鹰眼”躺在他身旁,呼吸微弱但还算均匀,昏迷中。“渡鸦”在稍远处,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冰冷的寂静包裹着他们,只有暗河水流在甬道入口处传来的、永恒的哗哗声。

    尼克莱靠着粗糙的石壁,喘息着,目光落在那个从灰色斗篷身影处得来的骨质罗盘和金属筒上。罗盘此刻安静地躺在他手边,暗黄色的骨针一动不动,细孔中也没有光芒。金属筒也沉寂着。

    这两样东西指引他们找到了这个暂时的避难所,然后便失去了反应。它们到底是什么?那个灰色斗篷是谁?属于哪个势力?“缄默星辰会”?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在尼克莱心中形成:这场围绕遗迹、第九回响、静默者起源的博弈,水比他想象得更深,参与的势力也更多、更隐秘。秘序同盟、静默者、“永寂沙龙”、秩序铁冕、衰亡之吻……现在可能还要加上这个神秘的“缄默星辰会”,以及拍卖会上其他那些目的不明的竞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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